沈延玉微睁了眼,盯着他看了好半晌,才撇了撇嘴。
她才不信呢。
沈琏看着她的眼睛,亮堂堂的,像是砸落了星光在其中。良久,他的目光微微失神。
她就躺在他旁边,粉色的衣衫铺在琉璃砖瓦上。从没有哪一次,让他觉得,她离他如此近,近到好像他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
沈琏缓缓伸出手,却也只是一瞬间,他的身子一顿,眼中恢复了清明。他移开目光,只是解下了自己的外袍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他转身端坐在一旁,只有夜风吹动着他的衣摆。
他强压着心中的异样。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还不是时候,还不够。
沈延玉将他的衣袍往上提了提,遮住了半边脸。她看着沈琏的背影,突然觉得很安心。
她躺在那儿,沈琏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四面的风吹来,只有盖在她身上的衣袍还带着一丝暖意。
第56章月影人碎
六疾坊内,沈延玉正在碾药,她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也不由得喟然一叹。
虽然裴县令已死,但是岳县百姓的怪病还未解决,这才是岳县最为要紧的灾祸。山上的病人都尽数被搬到了六疾坊,太医们商讨了一个晚上也查不出病因,只能尽量拖延病症。
这病来的凶猛,又无法根治。患病者多半以呕血开始,慢慢的神智不清,不出半个月便血尽而亡。
六疾坊里的哭声未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死去,余下的人也惶惶自危。
她端着药碗推开了最里间的一扇门,门内人躺在床上,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却还是有些精神的。
沈延玉将药碗放在一旁,坐在他的床头,摊开银针为他刺穴。
那床上的青年男子有些受宠若惊,他只是个平头老百姓,怎么能让公主给他治病。他张了张嘴,嗫嚅着:公主,这怎么使得?”
沈延玉低头笑了笑:“在这里,我首先是一个大夫,其次才是公主。所以你也别在意了,我只是在做一个大夫该做的事。”
那青年男子挠了挠后脑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前几天还差点拿石头砸死她,可却不计前嫌,还来帮他治病。思及此,他颇有几分羞愧地垂下了头:“对不起,公主,我……”
沈延玉扬了扬手里的银针,拦住了他剩下的话:“上一次你拿石头砸我,这一次我用针扎你,扯平了。”
那青年男子听她的话,也是咧嘴笑了笑。他以前一直以为皇室贵眷都是些高高在上的,可这位公主,似乎是不一样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给他施针的沈延玉,脸色微红了几分:“公主,我叫贺文,家里排行老七,大家都叫我七郎,以后公主要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沈延玉愣了愣,那青年男子脸上带着诚挚的笑,倒是让她心里放松了很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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