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瀚,你别哭啊!快把怜花弄醒,他若见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前日里他硬要下榻找你,结果断骨之处再度断裂,长老说恐怕要养许久了!”方天朗叫他别哭,自己的泪却也止不住,现在岳瀚终于找到他们了,怜花的煎熬终于也能结束了。
岳瀚每听一字一句,都越发觉得心揪的发酸发疼,几乎要把手中的嗅瓶握破,看着李怜花完全没了血色的脸庞,听着他低浅的呼吸那低浅的呼吸,一万次的后悔这躺出塞之行,即便因为害怕梦境成真,收回了‘无泪’,他也依旧没保了大哥的周全,此次若非正好有人救了他,否则大哥这么重的伤势还能等得到他找到他吗?
岳瀚的心里越发的恐惧,大哥爱上他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自从大哥和自己在一起后,自己便没有一天让他少操心过,为自己的病、为自己的任性,两个相爱的人最爱对方的表现是为彼此死吗?岳瀚第一次深思这个问题,死并不难,可是他想要他深爱的大哥活着,健康的安好的活着,怎么办?他该怎么才能大哥坚强的活着?
颤抖着把嗅瓶放到李怜花的鼻子下,他有多少天看不到大哥那凤眸中温柔和爱怜了?他又有多少日没听到大哥温润疼宠的唤自己‘瀚儿’了?即便如今大哥人在眼前,但是他还是觉得宁静的不真实,经历了一系列不知是梦是真的事情之后,他对真实和虚幻几乎有些混淆不清了,而这些他都迫切的希望得到大哥的安抚和肯定,告诉他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眼还未睁开,苍白的眉间却先一步皱了起来,岳瀚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见他痛苦的模样,连忙担心的握住他的手,“大哥,大哥,你哪里痛,快告诉瀚儿!”
瀚儿?李怜花原本紧皱的眉头听到这两个字的同时立即放了开来,美丽的眸子也立即睁了开来,几乎疑是幻影般的看着面前这个执着他的手,泪挂两腮的凄美小脸,这不是他的瀚儿是谁?
“瀚儿!别,别哭!”李怜花苍白的脸庞终于绽放出了第一朵笑颜,想要抬起手抚摩岳瀚的脸庞,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只能用眼睛贪婪的刻画下瀚儿的每一个表情,太过高兴,无数次的期望成真了,瀚儿真的找到他了,心里那酸酸疼疼又甜甜蜜蜜的感觉交汇在一起,让他真的很想流泪,却因为太过激动,竟然连如何流泪也忘记了!
那不曾哭泣的脸却让岳瀚更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大哥比白河镇时的大哥更令他揪心,他无法想象大哥究竟是如何的煎熬着他自己,“大哥——”
无法自抑的颤抖,那肝肠寸断般的苦楚让岳瀚几乎无法负荷,除了握紧李怜花的手,他竟然连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
连方天朗也觉得岳瀚的神情有些不对头,李怜花更是焦急万分,“瀚儿,瀚儿,你怎么啦?你别吓大哥,瀚儿,你看,大哥不是好好的吗?这些小伤过几天便会好的,倒时大哥依旧可以抱着瀚儿走遍天下,是不是?瀚儿不需要自责,能保护到瀚儿,是大哥最觉得幸福的是事情了,瀚儿可有哪里伤着?”
岳瀚哆嗦着唇,颤颤的想说什么,看着李怜花的眼睛里全部浸满了水珠,终于“哇——”的一声哭出了声来,轻轻的把脸贴到李怜花的颈边,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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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李怜花的泪水才顺颊留下,“好瀚儿,别哭了!大哥真的没事,看到瀚儿,连很少的一点点痛也消失了!瀚儿不给大哥一个吻奖励一下吗?”
温柔的不能再温柔的低哄,真希望此刻能把这个脆弱的瀚儿搂进怀中,好好的安慰,可是现在他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为自己哭,而什么也不能做。
“大哥!”岳瀚稍稍侧过脸,带着满满咸湿的唇就这么轻轻的覆上了李怜花苍白的唇。
那小小的细致的唇瓣随着哭泣还在无力的颤抖着,李怜花怜惜至极的含住,轻吮,安抚,这是一个完全不含情欲的吻,却充满了爱的鼓励和安慰,“瀚儿,不哭了,好吗?”
岳瀚轻轻的点头,泪却犹自在掉,李怜花无奈的哄他,“瀚儿什么时候变成泪娃娃了?这么多的泪水,快把大哥淹没了!”
“是啊,岳瀚,既然大家都没事,应该是件值得开心庆贺的事情,你就别再哭了,你若再哭,怜花又好从床上起来给你插泪水了!”方天朗收到李怜花暗示的眼神,连忙帮腔安慰道,不曾想岳瀚一听这话,本有些收敛趋势的泪水又是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大哥,谁准你那般任性的?骨头都断了还挣扎着起来,你想变成残废,让瀚儿自责一辈子吗?臭大哥——你若再敢这样,我一辈子都不再与你说话!”岳瀚口气出奇的严厉,只是那满脸的泪水泄露了他内心为之更深切的心疼,李怜花自是连忙答应,“是大哥不好,大哥太任性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瀚儿别再哭了,眼睛都肿了,可疼?”
“大哥要是再把自己弄成这样,瀚儿的眼睛不疼,心一定会疼到死掉的!所以大哥一定要好好的!”岳瀚握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心脏处,让他感觉自己的心跳,眼中的神色认真无比。
李怜花用力的点头,“瀚儿,大哥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会了!”
“恩!”岳瀚轻轻的点头,再度俯下身子,小心的靠到李怜花颈边,揪痛的心这才稍稍和缓了下来,李怜花嘴角含笑的闻着岳瀚身上熟悉的气息,觉得上天依旧是待他不薄,终于没有把瀚儿从他身边夺走,不过他还是没忘记冲给了方天朗一个责怪的眼神,若不是他提什么‘从床上起来’之类的,瀚儿哪至于多哭掉这许多的泪水!
方天朗也苦笑的回以一个同样的眼神,你自己做了那般自虐的事,还不许他说?再说他也不是有意的啊!
这厢两人用眼神互相责怪,而那厢岳瀚多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后,竟然睡着了,直到那轻浅的呼吸传来,李怜花才放心的一笑,方天朗也会心的一笑,这宁静的一方毡房内,多了一个人,感觉完全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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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可怜的鬼魅好不容易带着银雪找到他们时,他们可爱的主人正和他的亲亲爱人李怜花睡的正熟,傻楞楞的邪貂夫妻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互望,依旧没弄明白主人召唤他们来做什么?
不会是因为李公子的伤吧!银雪看了看露在毯子外的李怜花的手上满满的绷带,不用想就知道是骨头断了。
这点小伤对主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哪需要召唤我们?鬼魅不以为然的瞥了一眼那绷带,回头看了看主人身上稍嫌短小的粗布衣裳后反倒有些意外,主人怎么会弄的这么狼狈?
银雪也一呆,刚刚只顾着疑惑,倒是没注意岳瀚的穿着,连忙轻轻的一跳,便站到了岳瀚的正前方,看着李怜花颈项边岳瀚红肿的眼,以及未干透的泪痕,不由心一酸,她一直当他是自己的孩子、朋友和主人般的岳瀚居然这副凄楚的模样,看来吃了不好苦,早知道就不该放他一人,和鬼魅离开的,以为有李怜花在,应该可以放心,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两人竟然都折腾成这样。
我们留下来吧!主人这样我不放心!银雪看向鬼魅。
可是,我也不放心你!鬼魅沉思着。
其实没关系的,我毕竟是银兔一族的,与雌性邪貂还是不同的,再说还有什么地方比待在主人身边更安全呢?留下吧,我们就这么走,你也不会放心的吧!银雪知道他只是顾虑自己好不容易才有的身孕,只是她真的觉得没有特别安胎的需要,她的个头比邪貂大出去两倍都不止,孕育一个邪貂的后代,应该不会是件吃力的事情。
好吧!我们先留下来,等主人和李公子的伤好了,我们再决定是否回去!鬼魅点了点头。
银雪立即跳了过去,站到他旁边,高兴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