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你赢了。
兄妹俩不约而同笑了一下,那你今晚陪我睡。
游星推了她一把,我们这么大了,怎么睡一张床?
怎么不行,你赌输了就要听我的。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你大可放心你的贞操。
我不是在哪都能做春梦吗?恶心到你怎么办?
那就办事呗。游月打开手机,屏幕照亮了她的脸,她平静的连跟眉毛都没动。
游星伸伸懒腰,把手机放进包里,跟你说吧,三间卧室里没有我的,你爸给我留了一张沙发床,难道你还要跟我挤客厅?
游长明果然见异思迁,有了新儿子就开始挤兑老儿子。
这下你心理平衡了?
她瞪他一眼,不,我不想一个人,你不明白吗?我害怕。
那、到时候再说好不好?
游月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他开这种玩笑,害怕是真的,她本来就不容易入睡。虽然到现在已经累极了,然而一想到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她就毛骨悚然。游星在她身边反而还会更睡不好,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张床上待过了,上次同床还是游星陪她去逛宜家,两个人在一张床上并排坐了几秒钟。
她其实不算是一个喜欢表露情绪的人,只是游星好像气体一样总是会顺着类似门缝,排气孔什么的地方飘到她身边,甩开了一会他又会缠过来。她发现自己总是一不小心就跟他针锋相对,她也想用自己对待别人的温柔对付他,可总是失败,在他面前,她的伪装好像是透明的,就像避孕套,只是把自己跟世界隔了一层,但是改不了大小。她烦恼过,做无用功让她觉得疲惫,但好在他是自己的哥哥,就算是被看透了也没什么,伪装么,可能他也有,她用负负得正安慰自己。就是这眼泪,邪门得很,只要游星往眼前一戳,闸门就松了。
微信那边又传来消息,她飞速看了一眼,游月本来就有些恶心,手机的震动让她胃里更不太平,她暗骂了一句奥屄,便倒在游星身上。
小鬼头吃污的?嘴巴噶贱?
怠慢了,爸爸。
游星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车内的空调熏得她的脸温热,刚才流过眼泪的地方已经完全干了。
下车之后,游星又问了她要不要吃东西,游月说:大半夜的算了,累得很,你赶紧打电话给他吧。
彩铃唱了一遍,游月说:该不会睡熟了吧。结果话音刚落,电话就通了,爸,我们到了。嗯这应该是正门吧,门前有公车站的门,嗯,好,先挂了。游星收回手机,又帮游月把大衣领子扯好,说马上来。
游月点点头,又问:刚那司机跟你说什么?
哦,我说辛苦他了,这么晚还在跑单。他说小孩子念书要钱,我就说天下父母心。游星说着点了根烟。
游月笑骂他虚伪,这司机耳朵不差嘛。她接过烟吸了一口,踢了踢游星的脚尖,这鬼天冷死了,我这是搬石头砸自己脚吗?
游星把颜叼在嘴角,两只手揣在兜里,冷得跺脚,样子有些狼狈,不至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罢了。我刚听那口气,好梦正酣。
游月伸手给他弹了下烟灰,浓黑的午夜里,那火星的红光更亮了些,映在她的瞳孔里,像星星。她说。
游长明裹着羽绒度跑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两兄妹挤在一起说笑,夜深人静中游月的笑声更显得刺耳,他叫了声阿月,游月一怔,赶紧扯了扯游星,两个人各自拉着箱子跟在游长明身后。小区不算小,他们绕了个小花园,到了单元楼下,等电梯的时候游月叫了声爸,游长明对着电梯门的倒影说:回来啦。
游月笑着看了游星一眼,游星说:家里比留城冷。
这几天降温,估计要下雪了,你们坐夜车辛苦,回家赶紧洗漱休息吧。
电梯停在15楼,门牌号1502,门上是指纹锁。
游长明开了门,从鞋柜里拿出一模一样的两双拖鞋给他们,玄关地上散着几双鞋,游星换鞋的时候把他们一一规整到鞋柜里。游月看着客厅,宽敞明亮,一扇她妈妈一直渴望的落地窗,窗帘是艳俗的粉底欧式花纹,垂在浅棕色木地板上,没什么多余的家具,茶几上有小孩的识字卡片和玩具车,墙边放了一架电子琴,是从老房子搬过来的。
家里现在没人,阳阳和他妈妈去他舅舅家了。说着游长明又领着游月去了给她的卧室,主卧靠着玄关这边的墙,中间是次卧,他顺便开了门打开灯,她的房间在最里面挨着阳台那边。一开灯,粉墙,床单和床是自己曾经睡过的,桌椅和床头柜是新的,还有一个铁衣架,不过桌子上什么都没摆,椅子腿上还套着塑胶套,布置的像私人的快捷酒店。
你的东西还在那边放着,阳阳妈妈说女孩的东西我们不好碰,你改天跟哥哥一起搬过来也好。
嗯,挺好的。
上学还习惯吧,你也不常联系我我们刚搬来一个月。
习惯,反正跟哥哥在一起。游月倚着门框站着,看游长明拍了拍枕头,又检查了一下台灯。游星走到她身后,一手搭在她的右肩上。
哦,还有浴室。主卫就在阿月卧室对面,主卧还有一个。时间不早了,赶紧睡了吧,小星今晚就睡阳阳的房间,阳阳妈妈买了一张折叠床,阳阳还小这段时间就跟我们睡主卧,你先住他的房间。游月斜眼看了一眼游星,游星也摊手表示意外,游长明看兄妹俩的表情,也笑笑,你们有别的想法?
游星忙说不,是我跟阿月说估计得睡客厅,现在占了游阳的房间,挺不好意思的。
你们年轻人早上都起得晚,他妈妈也说你在客厅不合适,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明天还要早起,先去睡了。走的时候笑着拍了拍游月的头,她微微颔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