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的眼睛突然又闭上了,和原来一模一样,仿佛刚才那两分钟的睁开就像幻觉一般,从来没有真是出现过。
“三奶……”
我战战兢兢地试探着和三奶说话:“你刚才……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啊?”
“咦……莽子!你……嘿嘿……”
三奶有些难为情地说:“一万块钱嘛,这一辈子摸都没得摸过,要说不高兴那是假话,三奶当然高兴了。”
三奶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是说……哎呀……”
突然打住,三奶原本就看不见,睁开眼的那几分钟也看不见,对于她来说,刚刚的几分钟和平常也没有什么区别。说不定她偶尔也会这样,突然之间就睁开了眼睛,露出全是白眼仁、闪着晶莹光亮的眼珠,几分钟后突然又闭上了。
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不知三公看见过没有。
三奶话题一转:“莽子,你师父真的是还在和人谈事情吗?你们去了哪里?要哪个时候才做完事情?”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就在山背后,不远,估计明后天就回来吧,三奶您先把钱收好……”
提到钱,三奶突然又紧张起来:“对了莽子,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是得收好,不过你得来帮我一个忙……”
三奶说罢,就朝卧室走去,一边说:“快来嘛……”
我狐疑地跟着走进卧室。
三公的卧室就在伙房的里间,过道门很低、也矮狭小,我得勾着头才能进去。
里面很黑。
三公不在家,点不点灯对于三奶来说都一样。
我端着煤油灯跟着进去,把灯放在床头柜上。
这是我半年来第二次进入两老的卧室,第一次也是帮三奶进去找针线包,她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平常我都不会轻易进入这个房间的。
三奶微微弯腰,指着床底下说:“莽子,你看见里面那个铁箱子没有?”
床太矮,我虽然不再是胖子,但是仅仅是弯腰也看不见,于是就把油灯放在地上,右腿跪在地上,双肘着地,左腿拉直,脑袋几乎挨着地面,这才看见床底下老里面果然有一个黑乎乎的箱子。
“看见了三奶。”
“你把它拉出来。”
拉出来?这个有点困难。
用扫堂腿踢出来行不行?
我不管了,反正三奶看不见,不管我用干什么方式,只要把铁箱子弄出来就行。
左腿一旋就伸进床底下,一脚就把箱子勾了出来。果然是铁的,很沉。
地是泥巴地,箱子涩涩地被勾了出来,倒也没有发出多大的响声。
箱子只有一尺宽两尺长,高度却不到一尺。上面铺着厚厚的灰尘,估计很久没人动过。
上面的铁锁,估计已经生锈。
也不知什么时候,三奶手里已经捏着一把钥匙,递给我说:“莽子,你把箱子打开。”
哦!原来三奶是要把钱装进这个铁箱里,然后放在床下。
也行,床下比较隐秘,加上箱子很沉,少说也有四十斤。一般人不轻易找到,找到了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就能偷走。
我找来一块抹布,抹掉箱子上面的灰尘,然后才把箱子打开。
里面竟然全都是书籍。
最上面的一本书,页面上赫然用隶体写着《茅山召阴术》。
我的心顿时扑通扑通直跳,胆颤心惊地看了一眼三奶,她双手捧着那一万块钱,闭合着眼睛的脸却平对着前方。
一咬牙,我就把《茅山召阴术》掏了出来,迅速塞进棉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