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们这样的人,样子越是特别,给人的信任度也就越高。
不是吗?
这小子,当真把斧头看得比命重要,毕竟在穿山洞里丢过一回了。
他要想参军,要想当将军,我就等着看他如何舍弃这把开山神斧。
突然间,我对“舍得”这个词语又有了一种新的感悟。比如南庄的两升糯米,就能换来北庄两千斤的糯米,这就是“舍得”吧;肥坨要去参军,要当将军,终究还是要舍弃这把开山神斧。
两升糯米,也就才十二斤,我一只手就拎来了,倒也没有麻烦腰上挎着一把大斧头的肥坨。
可是三公一看我们只是把两升糯米搬进来,立即生气了:“两个废物,把马背上的东西全部搬进来。”
我顿时愣住了,等着唐经理发话。
马背上还有很多糙米和苞谷、还有几升黄豆,还有十二只大大小小的公鸡……这些,唐经理该怎么“折价”?不会是两千斤插香米就包括所有吧?
果然,唐经理已经看出我是一个财迷了,立即笑呵呵地对我说:“慧茅小师傅,就听法师的安排吧,你们带来的那八十斤货我们唐府全都要了,就按照法师说的,总的五千斤插香米。至于十二只公鸡,唐府补偿三匹马儿。”
我的天,三公你也太那个了点,比我还狠心啊!
五千斤插香米,其中两千斤还是糯米,折成人民币就有一千二百块了;三匹马儿,好歹也值个三百块钱;加上八百块的利市钱,就是两千一百块钱了。
虽然这个数目离我要求的五千块钱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一个理想而已,我不一定开得了口,人家也不一定会给。但是这次总价两千一百元利市钱的大法事,在整个黔州省,恐怕在全国都属于首例,反正足以当我们做上三四十次大法事的价钱了,足以轰动黔州省玄门乃至各界。
这么说吧,1985年的时候,一般三五口人的农村家庭,一年四季脸朝黄土背朝天辛苦来的总收入,能达到五百元的算是比较正常的,达到八九百元收入的,就是很理想的了。要是一年收入能有千元以上,就是远近闻名的“千元户”了。
至于万元户也有,但是一个乡镇难找几家,也不可能是一两年的总收入,怎么说也得存上三五年才有这笔钱。
当然,像唐老板家这样的大老板,那是另当别论了,据说鼎盛时期一天就能赚八百元,一年下来就是二十多将近三十万,整个黔州省怕是没有几个这样的富翁了。
所以,这两千一百块钱的利市钱,对于这样的百万富翁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可能比我掏两分钱还要容易。
我现在的总资产,只有十块钱。其中两块钱还是三公给我买衣服时节约下来的。
这次法事,三公会分多少给我呢?哈哈哈。应该不低于一百块吧。有了这一百块,我该干些什么呢?
对了,南庄李三元家为人厚道,他家的女儿就像会唱童谣会背诗的嫣月一样可爱,也快到了的读书的年龄了。昨天晚上吃了人家的晚饭,害人家杀了一只大公鸡,怎么说我也该表示一下,分个十块二十块给他家。
我想多了。
三公一分钱不给,我打死也不敢给他开口要钱的。端公这一行,在实习期间,做徒弟的自然有做徒弟的规矩,师父能多少分点钱,那是意外之财;一分不给,是情理之中的事。
把东西全部搬进唐府一重门右边的空房子之后,我终于得以进入二重门了。
“慧茅,把那两升糯米,和两只公鸡带上跟我走。”
三公一声令下,我就拎这糯米和公鸡,骄傲地跟着三公进入了二重门。
临踏进门槛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肥坨和元婆的表情非常复杂,说不清是羡慕嫉妒还是恨?
一踏进二重门,阴面就传来一股怪味,有点想中草药的味道,也有点像狐臭的酸味。
豪门之内的味道,原来并不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