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婆的一脸馅笑瞬间消散。
我的心也凉了半截。
三公淡淡地说:“钱可以不要,但是插香米和公鸡,是不能少的,我要是不收,法力就不灵了。”
元婆又开始馅笑起来:“应该的应该的,人可以得罪,神仙不能得罪。大家听到没有了?”
村民们齐齐响应,但是却犯难了,在哪里去找白米呢?
这时,三公发话了:“没有大米,苞谷米啊豆米都行,反正各人仅各人家的条件来。插香米插香米,这是孝敬菩萨和神仙的,你供的是什么米,菩萨和神仙都是有眼睛。你供的是什么米,以后家里就不缺什么米。”
这话说得够意思了,村民们有米的就不敢拿苞谷。
三公,始终还是个凡夫俗子,抵挡不住柴米油盐的诱惑。
又给两个小病小痛的人做过法之后,就在一户人家吃了饭,还喝了两斤烧酒。
元婆被主家请来一起吃饭。
在乡下,端公的待遇可比乡干部受尊重多了。当时乡下抓计划生育很厉害,乡干部来到村里,大家都是冷眼相看,想要喝口水都艰难。而一旦端公走到哪里,有事没事都有饭吃有酒喝,谁家敢说不会有点小灾小病呢,说不定那天就会用得上端公。
何况,玄门中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所以,主家都会把家里最好的酒菜拿出来招待端公;所以,能和端公一起“用膳”,也是很有面子的。
元婆,应该是村子里很有面子的人。
肥坨的酒量的确很大,功劳没有他的,喝酒却很凶,三公看他的表情就有点不悦。
这户人家已经提前杀了年猪,正炕着腊肉,也很舍得,足足摆了三大碗,我们一个个吃的嘴巴流油。三公很优雅地小口呡酒,每夹一片肉都是最小片的,都要搭上一些辣椒和蒜苗。不像肥坨那样两片两片的黏在一起,像几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委婉地提醒肥坨注意点形象。
“有的人啊,还想当将军呢……”
肥坨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要当将军就得先参军,要参军就得先减肥,要减肥就得……
他痛苦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放掉夹在筷子里的两片肉,万般不情愿地把筷子伸进了装着酸菜的缸钵里。
“元婆是本地人?”
三公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元婆突然不笑了,悠悠地说:“要是是也是,要说不是也不是,老身今年92岁,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七十多年。”
啊?92岁?
我、三公和肥坨顿时都惊住了,肥坨塞在嘴里的酸菜都忘了咀嚼,筷子放在唇边也忘了拿下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主家妇女站在一边说道。
我扭头一看那妇女,三十多岁的样子,人长得土,穿的也土,不像元无双那样“洋气”。
这家主人是个老古板,有客人来了,妇孺还是不能坐在桌子上吃饭,只能站在一边帮忙加菜添饭。
妇女接着说:“在我们王庄,上百岁的人都有好几个呢,元婆才92岁,起码还有十年的阳寿。”
端着酒杯准备敬酒的男人看了一眼女人,象征性地吼了一句:“就你话多,元婆要活一百二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