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故意放慢脚步等着我,我也识趣地加快脚步跟上。
王筱雪今天穿着绿色的毛呢二马驹,刚好盖过膝盖。读初中的时候,她的打扮就一直很时尚,和镇上父母有工作的学生没多大区别。以前的时候我以为她家很有钱,但是前两天去过她家之后我就很疑惑了,一个农民家,房子那么矮小破旧,咋还舍得把钱花在一个女娃身上?
“闵得权,那事不怪你。”
我感激地点点头,突然说:“我现在的名字叫闵慧茅,已经不叫闵得权了。”
王筱雪想笑,忍了忍没笑。
她的父亲才入土三天,悲伤的气氛还很重,她就算想笑也不合时宜,只是捋着衣角,埋头看着脚尖,轻轻地晃着身子。
一时无语,我就找点话来说。
“你……赶场买了些什么?”
“没买!”
王筱雪抬起头来,看着我,耿直地说:“我其实是来找你的。”
有几个十五六岁小崽从身边经过,正好听见王筱雪的话,一脸猥琐yin邪的笑。
他们都是街上的“摸包儿”,偶尔也顺便调戏一下良家女子。
我很想找机会收拾一下这几个混混,可惜他们不给我机会,可惜我对我的父亲,还是有所忌惮。
这一次,三个小崽算是落在我的手里了。
“看哪样鸡ba,小厮儿些!”
我巴不得三个小崽接嘴,我就可以狠狠地揍他们一顿。街上打架只要不见血,派出所也懒得管。
不料三个混混还是不给我机会,我一米八六的个头,在他们面前完全是大哥的架势了。
于是三人嗤嗤笑着,一溜烟跑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
王筱雪噘起嘴巴,不高兴了。
哦,我刚刚说脏话了。
心里一阵悲凉,就破罐子破摔:“我还能怎样?莫非你以为我还在写诗吗?”
王筱雪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我,纳闷地说:“你为什么不写诗,你以前写给我的那些诗,其实都很不错啊……”
哼哼,亏你还记得。
不觉心里一喜:原来那些情书,她都认真读了的。
但是现在,王筱雪考上了高中,接下来就去读大学,而我……说白了还是一个农民。
“写什么诗?又当不了饭吃,我现在就是一个农民,这是命。”
我在和谁赌气呢?
“谁说的?”
王筱雪杏眼圆睁,很认真地说:“我告诉你哈,古今中外,自学成才的作家多得很,像欧阳修,你该知道吧,还有外国的卢梭、狄更斯、高尔基外等等,很多人都是出生贫寒,自学成才的。”
我的心微微一颤,似乎看到了遥远的曙光。
不过就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
“算了,贫富贵贱都是命中注定的,人有做人之道,鬼有做鬼之道,生死由天,贵贱由命……”
王筱雪恶狠狠地一跺脚,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远远的抛下一句话:“我看你是当端公当憨了。”
我抬头看着王筱雪好看的身影,却见她的屁股扭得有些不正常。定睛一看,当即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