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郡离临江路途遥远,钱氏不知这半年来这边生了变,但她还记得当初何家说过,收拢绣坊到时会拿出一半来给卓女做嫁妆。
谢家的生意多以田产、庄子为主,可谁不知道江南富饶,出产的绣品更是一绝。
他谢家为了等那些绣坊才将婚事坚持到现在,而今人大了,就拿一句祖训便要退亲,这事儿想想就不爽利,白白耽搁了儿子的年华。
提到绣坊,阿绣还没什么,毛氏先不乐意了。
她老早就想过,而今那些绣坊虽然给这丫头捏在手上,可早晚也是他何家的。
只要将谢家这婚事退了,到时让她嫁到何家,凭你再能耐,成了何家妇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毛氏的脸色不大好看,阿绣带着哭腔道:“大夫人,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刚好我也提一提自己的想法。我卓家当年倒下,那是分文全无,而今手上有的那点产业都是在外人的帮助下攒起来的,我已与他人达成协议,生意场上按劳而分。”
阿绣说这话没问题,他现在的生意本来就是与人合伙,跟曹家之间也有协议。
可听在钱氏耳里那便是这姑娘不打算要那些绣坊了,毕竟这些年来她都在后院祈福理佛,就算有点产业那也是何家施舍给她的,能有多少东西。
这般……
钱氏笑了笑道:“何二夫人,当初我可是听说过,你们何家收拢卓家那些绣坊是要留一半给她做嫁妆的?”
卓家倒掉的第一年钱氏也来过一次,那时就想看看情况,这个消息还是毛氏亲口告诉她的,为的便是怕谢家帮忙出头,说何家人贪心。
没想到此时给钱氏拿出来说道了。
提到这事儿毛氏也是尴尬,可现在绣坊已经不在他们手上了,她也没什么羞耻心。
“大夫人,这事儿还得看姚姚的意思。”
绣坊又不是在她手上,她想给也给不出来啊!
毛氏的样儿看在钱氏眼中那就是死皮赖脸了,果然人的这张嘴都是不可信的。
她冷冷一哼,觉得无比心烦,看着阿绣道:“锦绣啊,你到底说说,是个什么意思?”
不嫁就不嫁吧,反正儿子跟音璇两相情悦。
娘家侄女她从小看着长大,比这失了家的孤女不知好了多少倍。
阿绣垂眸,拿出匣子里的婚书,递过去道:“还请大夫人成全锦绣一片孝心。如若不能,卓家的那些绣坊我要过来也是无用,不如让给有能力者继续发杨光大。”
这是没打算要绣坊的意思了,钱氏怒从心起,哼道:“话说得这般好听,合着我儿的这些年都白白被耽搁了。”
这话说得可就不要脸了,毛氏道:“大夫人可别这般想,令公子今年才十九,正值年华,想看什么样的姑娘都是可以的。
再者,大夫人可别忘了当初卓家太爷对谢家大爷有救命之恩。那年谢家大房将婚事推到二房头上也就罢了,而今不单不成全姚姚一片孝心,还拿什么年华说事儿,这未免也太过不耻。”
毛氏此话一出,立即就将钱氏给呛住了。
她涨红了脸,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好,那我便成全她的一片孝心。可这退亲的事可别赖在我谢家头上,这都是你们主动要退的。”
不就是那点儿俗物,不要又如何。
想他儿子明年便要乡试了,到时前程似锦,娶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孤女,还拉低了他大房的格调。
钱氏从袖中拿出当年交换的婚书,跟阿绣这么一换,直接就领着人走了,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
毛氏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才惊觉将人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