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氏点头,“那两人是你带过来的,如何处理你自己看着办便是。”
她又扫了眼杜娟,像是想起什么又道:“杜娟这丫头不是也到年龄了,她跟了你这么久肯定舍不得放走,不如我在府中挑个管事,为她促成一桩姻缘。”
阿绣端茶的手一顿,随即笑道:“这事情……”
“小姐,小姐。”一直在旁边的杜娟噗通一声直接跪到阿绣面前,“小姐,奴婢不嫁,奴婢要一辈子伺候你。”
阿绣一阵感动,赶紧将人扶起来道:“我知你忠心一片,也是舍不得你的。”
“姨母。”她转头,眼眶红红的,“杜娟的事情,晚点再说吧。”
毛氏点头,叹息道:“难为她有如此想法,终归是你的人,你自己决定就好。”
“嗯。”阿绣压了压眼角,又问拿过来的织布架做何用。
毛氏叹道:“你也知道织纱衣的作坊在纤绣行手中,我们手里的人目前还没有领悟其中要领,这事还得你来摸索摸索。左右蚕种已经找到了,可别浪费了这次翻身仗的机会。”
阿绣的神情有些恍惚,跟着叹道:“姨母,家中针谱下落不明,当年我太小了,羽裳纱衣除了见哥哥跟母亲织过几次,并没有学到什么。”
“这事情我也知道。”毛氏握住阿绣放在桌上的手,向是要给她力量,“可是现在除了你也没有别的人可选了,最近辛苦一下,看能不能摸索通透。”
阿绣沉默,毛氏又道:“放心,当初我说过这些绣坊都是卓家的,等你成亲,姨母便作陪嫁让你带入夫家。”
毛氏目光炯炯,阿绣点头道:“好。”
作为卓家人,她不能让那些手艺在自己手中失传。
三个月时间转瞬即逝,阿绣手里的纱衣还没有多大突破,何景澄却带来了一件近乎完美的织品。
那纱衣轻薄如翼,呈在阳光下流光溢彩,边角处还有一些刺绣,用的也是卓家独传针法。
“表哥,这东西从何处而来?”
“平阳一带。”提到这事何景澄有些懊悔,也有些气愤道:“我们的蚕丝才刚出便被人学了去,看来杨掌柜就在那边,还将针谱拿出来跟人合作想要打压我们的生意。”
“表哥,你怎知是杨掌柜?”
很显然刚刚那句话是他的猜测。
“除了他手里的针谱,谁还能有这本事?”
“姚姚,我打算再去一趟,等找到那杨掌柜,非将他碎尸万段。”
何景澄混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戾气,阿绣的手莫名一抖,安抚道:“表哥不可,我还很多事情要询问杨掌柜,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这人不能动。”
何景澄认同般点头,话峰一转便道:“是我冲动了,等抓到人,我交予你发落。”
阿绣松了一口气,“表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成,你不适应那边的水土,这事交给我去办便好。”
何景澄很快走了,隔日便启程去了平阳,只可惜这一次又是空手而归。
人没有找到,他只查到纱衣出自一家叫万兴的绸庄,那东家姓曹,不是什么大人物,却在道上有人。
他将手艺跟绣坊藏得很紧,根本没人知道他的东西从何而来,只知道他有一个了不得的绣娘。
等江南的几家大族追查来路之时,这人的绣楼已经挤身江南一带富贾之地。
新冒出的刺头如雨后春笋,收割巨额利益的同时也给曹家带来了灾祸。
在这次斗争中,阿绣听闻曹叙的两个儿子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