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房屋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
在离开日本租界之前,韦汝骢做了几项交代,其一是派人接管日租界内的三家贸易公司和两家工厂,不仅如此,还要查对领事馆的商务资料,把日本人在武汉的所有产业都标记出来,交给当地民政署暂时监管。至于中日合资的产业,则让合资的中方公司以最低价格出资收购,变成中方独资的产业。当然,中方公司所出的这些资金全部归入省财政部。
在这一系列查抄当中,收获最大的并非是霸占了几家日本工厂,而是在十几座商业仓库里搜缴到了不少成品货物。按照仓库入库单上记录的数据来看,这些货物合并起来的总价值超过了一千万日元,不得不称之为大丰收。在处理这些成品货物上,韦汝骢亲自做了批示,对军队有用的物资可以转入战略物资仓储安置,其他民用物资一律以半价分销给各地经销商,再由各地经销商以低于市场价格卖出去,算是给控制市场价格做贡献。
其二是关于收押在日本租界仓库内的战俘处置问题。尽管韦汝骢没有亲自去过仓库,但是他很清楚关押在里面的基本上不是“战俘”,日本租界警备队的正规士兵几乎大部分都死在了进攻的过程中,即便还有一些士兵幸存也绝不会超过两百人。目前拘押在此的基本上全是日本侨民和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在商震的汇报上称大约有三千余人被收容在此。
这三千余人并不是日本租界的全部居民,但也占了一大半的份额,甚至还包括外交人员在其中。韦汝骢起初打算释放一些人,可是考虑到这些人离开后一定会把中国进攻日租界的实情添油加醋的散播出去,再者日本政府到目前仍然没有对行刺吴绍霆元首的事件做交代,有必要控制这些人质来制造压力。最终,他打消了之前的念头,要求十八团按照战俘的待遇监控这些人质,在得到进一步命令之前不许释放。
当晚,韦汝骢又率领众将领来到汉口民政署,由司令部秘书处筹备的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韦汝骢亲自向到场记者介绍今天早上发生在日本租界的情况,强调日本租界警备卫队在未得到许可和任何通知之前,先行在日租界外围进行军事戒严,并且戒严的军事据点还有多处越出租界地线,也就是说日本人先行在中国领土上布置军事设施。此外,他奉中央命令收复汉口租界,并非一开始即施行武力,而是派出军事小组前往日租界交涉,结果遭到租界警备队阻止,日方甚至还开枪向交涉人员射击。
在说到这一点时,韦汝骢列出了认证和物证,中方军事小组正是第七旅旅长商震,早上他带领麾下来到主街道路口与日本人交谈时,正好被隔壁一条街上的不少中国百姓看到。这些老百姓的的确确看到日本士兵用枪对准商震,不许中方人员进入租界。至于日方开枪袭击之说,则是正对日租界主街道的路面上,有不少重机枪、步枪留下的弹痕,尽管这些弹痕实际上中日双方交战后留下来的,但韦汝骢仍然强调这是商震带领手下退到这里时,日军从后方打出来的冷枪。
而进攻日本领事馆的说法,几乎就是按照商震的提议,不过韦汝骢还是做了一些调整,只说日本警备队胁持在日租界工作的中国人,并拒绝与中国军队谈判。再日本警备队几经扬言杀死中国人质之际,中国军队被迫发动强攻解救人质。
趁着记者提问环节之前,韦汝骢再三强调收复汉口租界的行动,是对日本政府行刺国家元首的第一阶段回应措施,他将整个话题转移到行刺事件上的目的,就是要避免有些记者钻牛角尖似的深究日本租界内发生的事情。
第916章,最后的外交
滨口雄幸气冲冲的走下轿车,迈着大步走进总统府秘书厅,内务部部长于孜县和外交部副部长陆宗舆正等候在秘书厅的公共廊厅里。还没等走近,滨口雄幸便大呼小叫起来:“我严肃的抗议,你们在汉口的行动是对我们大日本帝国赤裸裸的侮辱,也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挑战行为!即便因为你们国家元首遭到行刺,可在正式的调查出来之前,你们也不能把所有责任不顾一切的推到我们外交官员的身上!”
陆宗舆与于孜县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陆宗舆用他一贯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惊的态度,轻描淡写的说道:“滨口公使,稍安勿躁,既然我们副总统大人愿意接见你,自然会是给你们一个说法的。比起让你们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的效率可是快很多了。”
于孜县微微颔首的说道:“是啊是啊,滨口公使,我希望你不要再拿什么正式调查、公开调查来搪塞敷衍,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该调查的都已经调查了,现在要的不是调查而是结果。我也可以提前告诉你,今日副总统愿意接见你,同样是希望听到你们日本政府的答复。最后的时限本来是昨天,考虑到你们电报延迟故而才没有催促,你可要想清楚了。”
滨口雄幸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来之前早已经料到会遭到这样的待遇,可是不管怎么说,既然中国人敢在汉口下如此毒手,那么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拿这件事大做文章,最起码能转移或者缓解吴绍霆遇刺事件的压力。他冷冷的说道:“我不想再说废话!”
于孜县没好气的说道:“那就这边请吧!”
冯国璋在总统府中庭的常务办公室接见了滨口雄幸,后者的态度正如他刚刚走进秘书厅时一样,连开场白都顾不上说,更别提什么外交礼仪,直接冲着冯国璋切入了正题。
“我强烈抗议,对于你们在汉口的军事行动,这是卑劣的并且违反国际外交法的恶行。我代表大日本帝国,要求南京中央政府必须给一个说法,同时保障我们在汉口租界侨民、外交官员的人身安全,并且严惩你们犯下罪行的军官。”
冯国璋原本还打算用一种漠然的态度与滨口雄幸交谈,可是没想到对方一见面竟然如此猖狂。他在政治场上混迹了大半辈子,理所当然看出了对方的意图,无非是要夸大汉口租界的事件来消弱吴绍霆遇刺的事件。
当即,冷冷的笑了两声之后,他将书桌上的一份资料丢到了滨口雄幸面前,然后说道:“这是我们对汉口租界采取行动的总结报告,里面有所有对你们的交代。在这里,我不想再谈这件事,至于你刚才提出的所有要求,以及你之后会提出的其他要求,老夫可以很明确的给出统一的答复,那就是南京中央政府从现在开始不会接受日本政府的任何要求!”
滨口雄幸瞪大了眼睛,他甚至没有去拿起那份文件,喘着粗气激烈的说道:“你们……你们这是明目张胆的强盗主义,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我会正式向我国外务省提出申请,断绝大日本帝国与中国的外交关系……”
不等滨口雄幸说完,冯国璋发出一股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声:“真是可笑,这是我大半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润生啊,你还记得当年袁大总统时候说的那个笑话吗?我觉得滨口先生现在的这个玩笑可要比袁大总统还要厉害!”
陆宗舆立刻会意,顺着冯国璋的话说道:“甫公,您指的是袁大总统说的学好洋语,好干他们的娘吗?”
这个笑话是袁世凯的三子袁可良有一次带留洋归来的同学到总统府做客,期间袁世凯来见过这位同学,并说了一些鼓励留学的话,不过在最后却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粗话,就是陆宗舆刚刚所说的那一句。这原本是流传在总统府内部的一番笑谈,也从另外一方面证实了袁世凯其实并不是一个愿意向洋人趋炎附势的人。
滨口雄幸的中文不是太好,一时没有听明白陆宗舆和冯国璋这番对话的用意,但是却听到了“干他们的娘”这句骂人的脏话,他原本就很生气的情绪变得愈发严重,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副总统阁下,你就打算这样应付我们日本吗?我郑重的告诉你们,汉口事件是一件非常严重的外交事件,这随时都可以引发我们日中之间爆发更激烈的冲突!”
冯国璋冷冷的哼了一声,变脸说道:“看来滨口公使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关于收回汉口日本租界的通知两天前就已经公开了,你们公使馆不做好相关交涉,甚至还公然在汉口租界布置军事戒严,凭这一点,你们就是在找死!”
陆宗舆接过冯国璋的话,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们应付你,难道你真以为你们刺杀我们国家元首的事情可以搪塞过去?我同样可以郑重的告诫你,我们元首遇刺事件比任何其他外交事件都严重,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正式的说法,别说什么更激烈的冲突,我们大中华民国必然会以战争来报复你们的恶行。”
滨口雄幸彻底软了下来,在日本国内没有做好周全的开战准备之前,自己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拖延中日关系破裂。可很显然,南京中央政府或者说是吴绍霆本人很清楚日本国内目前遇到的瓶颈状况,故意摆着架子加剧中日之间的摩擦。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外交行动,如果他不能对中国做出的故意挑衅做出回应,最终会让日本国在国际地位越演越下,从而在正式日中决战时不会得到国际上的更多支持。
这是一个两难的境地,除非他能让刺杀吴绍霆的事件偃旗息鼓,这样不仅能成功帮国内争取到更多的事件,也能简介的削弱中国的国际地位。
冯国璋等了一会儿,不耐烦的追问道:“这么说,滨口公使你今天仍然无话可说了,对吗?也就是说,你们日本政府决定不向我们做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