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总统,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毕竟这件事不在我职责之内啊。”黎元洪叹了一口气,仍然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
“说。”袁世凯加重了语气。
众人其他人都觉得黎元洪实在太优柔寡断了,不过又有一些担心,黎元洪要说的话会不会牵扯到自己。
黎元洪无可奈何,只好说道:“大总统,湖北王馆陶昨天晚上发了一封私电给我,希望我能在大总统面前说几句好话。大总统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不怎么会说话,但是直言又担心会误了王馆陶,所以才犹豫不定。去年您任命王馆陶为川鄂后勤军务总办,只是眼下前线开销极大,武汉那边已经心力不足,因此……”
袁世凯眯起了眼睛,冷冷的说道:“四川开战不过两个月的光景,王占元竟然说自己心力不足?怎么,咱们中央拨下去的款项都进了他自个儿的腰包吗?”
黎元洪表面上一副惶恐,不过心里却一点不担心,他跟王占元的关系并不熟络,王占元这次发电报求自己说好话,当真是驴头不对马嘴。更何况他一直惦记着自己在湖北的那点势力,巴不得趁机削弱王占元的影响力。他连忙说道:“这……这,如今南方叛逆势大,王总办应该知道大局的厉害,断然是不敢如此的。可能,可能是前线真的吃紧了!”
袁世凯重重的“哼”了一声,愠怒的说道:“一个何春江明着向咱们要援兵,一个王子春暗着向咱们要款项,四川的战事不是还没闹大吗,他们一个个安的什么居心!”
陆建章心头一震,赶紧看向段祺瑞,他是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今天向袁世凯呈报实情了。
此时的段祺瑞皱着眉头,黑着脸色,心事重重的样子跃然纸上。
袁世凯大声问道:“四川可有消息?前线到底怎么回事?”
陆建章和段祺瑞脸色更加难堪,不过短暂的沉默之后,段祺瑞一咬牙还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大总统,四川……只怕不太如意。”
袁世凯叹了一口气,虽然心情很不好,不过好在自己早有预料,他森然的追问道:“到底怎么了,哪里吃了败仗?说!”
段祺瑞只好说道:“中央第三师……完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都为之震动。
袁世凯心头一堵,瞪大眼睛,嘴角禁不住的抽搐起来。过了好一阵子,他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完了?怎么完的,是什么情况!”
段祺瑞喉咙鼓动了一下,叹息的说道:“上个月二十号,中央第三师后续部队从重庆开往资阳,途径资中县时遭到伏击,两个团当场全军覆没,师长吴凤岭重伤被擒。之后叛军又假借吴凤岭之名义,吸引十九师和中央第三师二团前来支援,再次伏击得手。自此中央第三师三个团已经重创覆灭,南军得势,趁机攻下了资阳。”
袁世凯终于忍不住爆发的大吼道:“上个月二十号的事,为什么过了十多天才送来消息!前线隐瞒不报,难道你们也再隐瞒!这种事能隐瞒吗?”
段祺瑞不说话了,他向陆建章悄悄的递了一个眼色。
陆建章只好上前一步,战战兢兢的说道:“大总统,电报是昨天才收到的,为了稳定咱们北方的人心,所以才没有急着公开。”他撒了一个谎。
段祺瑞连忙点头附和道:“这种事我等自然不敢隐瞒,要么是前线电报线路有误,要么是川中有人隐瞒,所以才会迟缓这么久。”
袁世凯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破口大骂道:“吴凤岭这个狗奴才,老子真是瞎了眼让一个奴才来带兵!哼,哼,一点用兵常识都没有,就这么让南方叛逆打了一个伏击!?”
杨士琦虽然巴不得看到段祺瑞被训,不过现在事关重大,个人感情还是要放下来。他这时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多说其他无益,咱们还是要尽快想办法稳住前线的势头才是。”
袁世凯冷声说道:“我还指望中央师能打出点样子来,连咱们北洋最精锐的部队都打成这样子,你们说,你们说,我还能指望谁?”
段祺瑞立刻说道:“大总统,四川的情况还没有坏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中央第三师折了,可南方叛逆在川内的兵力依然不如咱们。目前湖北还有何春江的第一师,王馆陶的三个师,徐树铮中央第十三师业已待命。现在的关键是筹集经费,把湖北的兵力调进川内,局势仍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袁世凯一点不为所动,依然生气的说道:“就算我把咱们北洋的兵全部派下去,就算我把财政部的所有现款全部派下去,你们前线全部都是饭桶,又能有何作为?”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大总统闹情绪的话。
办公室沉默了片刻,段祺瑞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总不能因为一战失利而尽丧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