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聘请顾问,犹豫盟约关系和德国对吴绍霆的扶持计划,中德张盛霆军械公司也从德国引进了一批先进的大炮生产技术,包括德国最新式的M1912式一百二十八毫米野战炮,M1913式七十七毫米榴弹炮。后者以盛业重工生产的钢材足以自力生产,前者的构造要求略微严格,不过随着第一批援助物资的到来,其中就有生产这种大炮的原材料和设备。
菲利普少校以顾问身份向吴绍霆提出建议,以中国目前的环境和条件,发展炮兵是最好的选择。别的省或许不行,但广东省这几年一直在积极培养炮兵人才,在工业生产方面也有遥遥领先的地位,足以打造一支强力的、有系统的炮兵部队。
吴绍霆自然知道炮兵在中国战场上的重要性,当年日本小鬼子仅仅以“弹幕覆盖,步兵徐进”的战术,就几乎打下了半个中国的版图。
广东五个师的炮兵编制已经初具规模,但是尚且缺乏体系。基层的炮兵还算过得去,但炮兵指挥却大有欠缺之处,没有成套的战术,也没有熟练的布阵,甚至连大炮的型号都参差不齐,搭配不科学。
吴绍霆决定在装备德国新炮之后,请德国顾问对炮兵进行一番调整,哪怕重新训练都行,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最精干的炮兵部队。
不仅如此,早几个月与德国合作的飞艇技术,最近进入正式的生产阶段。
吴绍霆安排了两个生产基地,一处是广州黄埔机械公司,另外一处则是整顿过后的新马尾造船厂。齐柏林公司派遣一批专员在广州成立了办事点,等到中国飞艇市场成熟之后,这个办事点会直接与张盛霆公司合资成立分公司,这些都是可遇见的事情。
随同飞艇技术一起传入广州的,还有德国军方专用的飞艇投弹装置,有了这个装置,飞艇便成为了一座空中大炮,在没有防空设备的现今中国,必然将成为一大杀器。
在飞艇投入生产期间,露州航校配合的开设飞艇驾驶班和投弹手班,提前开始培养飞艇方面的人才。梧州、广州、漳州、福州、韶关五地,同时开始修筑飞艇港口,只等飞艇出厂之后,立刻就能编入服役序列。
吴绍霆特意找过齐柏林公司的特派专员,向他们提出了用氦气代替氢气注入飞艇气囊的办法。1895年时氦气已经被人类发现,不过因为提炼较为困难,并没有被人们广泛重视。欧洲飞艇直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仍然在使用氢气,直到因为氢气易燃发生的事故越来越多,于七十年代开始更换更加稳定的氦气。
他知道像欧洲那么小心精细的操作都避免不了惨剧的发生,更不用说才刚刚岂不的中国了。造一艘飞艇的价格不菲,培训人才也不容易,与其图这个便宜用不稳定的氢气,还不如多下点成本使用氦气。反正石油能源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得到重视,利用硫酸处理沥青来生产氦气也不会太艰难。
德方技术人员只是为吴绍霆服务,既然客户这么要求,他们当然只能照办。不过若是要更换氦气,现阶段生产的时间将会延迟一两个月时间,因为目前氦气最大的提炼国并非德国,而是太平洋另外一边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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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季总算露出了刺骨的寒冷,在公历进入1914年1月2日这天,广州码头一片区域经过特别安排,被巡阅使署衙的警卫队团团包围。吴绍霆与一众部下一大早就赶到这里等候从北方驶来的德国商船。参加督军共商大会的各省先前代表团也都派出专员跟随来此,一起等候迎接一位重要人物的到来。
清晨的薄雾渐渐从海面上散去,悠远的汽笛声划破了宁静的海域,一艘巍峨的大型商船渐渐从海平线上浮了出来。
邓铿从码头旁边的气象塔上走了下来,匆匆的来到岸边吴绍霆这边。他压低声音说了道:“是德国的商船,已经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内就能靠岸。”
吴绍霆拉了一下自己的军披风,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好车,这天气冷,咱们不会在码头上逗留多久的。”
邓铿应道:“是!”他说完,转身快步离去了。
站在吴绍霆身旁的岑春渲听到了邓铿先前的话,他呵呵的笑了笑,对吴绍霆说道:“松坡将军看到咱们这样的派场,就算再有多大的隔阂也会被打动。有了松坡将军的助阵,这次共商大会已经赢了一半面了。”
吴绍霆颔首道:“没错。相信凭松坡将军在南方的影响力,一定能让唐将军、刘将军他们心悦诚服。也算没有白费这次安排了。”
岑春渲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说道:“霆帅,听说孙逸仙从日本发来不少电报,似乎是想声援这次督军共商大会。这个消息霆帅应该是知道的吧?”
吴绍霆自然知道这个消息,早在进步党与国民共进会发表《两党声明》那会儿,在日本的中华革命党就蠢蠢欲动,连续发来好几次电文希望联手一起抵制新法。到后来十一月份共商大会的消息传了出去,孙逸仙直接发了一则通电宣布支持共商大会,不过这则通电仅仅在江浙一带有几分回响,之后再次石沉大海毫无下文。
他很清楚中华革命党已经坐不住了,这次由自己和梁启超一起掀起的抵制新法运动,对孙逸仙等人来说是重返祖国的大好机会。只可惜他是不会买这个账,早先只是礼仪性的回了几份电文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到后来直接不予理会。
“云公,你觉得现在让中华革命党插一脚有这个必要吗?”吴绍霆慢条斯理的问道。
“孙逸仙毕竟是我中国革命主义的先驱,就算如今国内的影响力大不如前,可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若他们能加入进来一起对付袁世凯,在声势上肯定是有帮助的。”岑春渲就事论事的说道。
吴绍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他知道岑春渲现在说这些话只是马后炮,说的好听罢了。如果岑春渲真心实意的想借助中华革命党来营造声势,早几个月前就会找他说这些话,何必在共商大会召开在即才说呢?
“多一方势力参加,我们就要对一个心思来安排。尤其是中华革命党这群人,他们的心思可不是简单的对方袁世凯,奋斗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捞到手,你说他们会甘心吗?如果是单纯的助涨声势,我很欢迎,但如果还有其他目的,那这件事就不好估测了。”他用一股深远的语气说道。
“霆帅,你似乎对孙逸仙很有介怀。难道还是因为去年教堂发生的事吗?”岑春渲忍不住追问了道。
“你觉得我不应该介怀吗?那么大的事情,孙逸仙也承认是陈其美所为,倒头来连一个交代都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这是一个领袖处理事情的方式吗?我说过,这个仇我一定会报,陈其美若一辈子躲在日本就罢了,他若敢重踏中国半步,那就是他自寻死路。”吴绍霆冷酷的说道。
岑春渲暗暗叹了一口气,现在算是彻底明白吴绍霆对中华革命党的看法了。
“说的也是,如今我们的声势和实力已经足够了,不差中华革命党这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先这么决定了吧。”他意味深远的说道。
“云公能明白这个道理再好不过了。”吴绍霆平静的说道。
这时,海面上的汽笛声更加清晰,德国商船的身影已经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