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凡将酒倒入杯盏中,并不动声色。蔡亦萱急吼吼的性格自然会争着先开口。
“开起时扑鼻的香气是第一感,喷香。”
蔡亦萱挑衅似白了谢若凡一眼,他还是没开口的打算,只自顾自地品酒而已。
姜顺宜在无梦楼日久自是知道谢若凡的能耐的,好酒好菜在他眼里都不在话下,享受人生的事他都喜欢,这题绝对难不倒他。可难得的是他在让着蔡亦萱。
“第二感,倒入杯中溢香,随后则是入口醇香,酒入肺腑则有回香。”
蔡亦萱拿起空杯细细地嗅闻:“这边是杯底留香。最后一香嘛…”
她神神秘秘地在姜顺宜耳边说:“喝完酒后的体香。”
任蔡亦萱再大胆,终究也是个女孩子,这种话还不敢在谢若凡面前说的,喝了酒后红扑扑的脸蛋更多的是羞涩。
“好吧,亦萱胜出。有什么愿望尽管说。”
姜顺宜看着她,又看了看谢若凡。这两人方才谈论的应该也是与之相关的。蔡亦萱有些不知怎么开口,谢若凡倒是先急了。
“我来说吧,其实她是想和师父说自己不想做厨了。若是你能帮口便是最好的。”
谢若凡如此说,蔡亦萱方才松了一口气。姜顺宜这才知道原来这件事对她而言压力那么大。
“顺宜,你也知道,我做菜实在没有天赋。可你看东京的四司六局,各司其职。其实以前我在这儿学艺的时候是做帐设司的…只是我不敢和家里说…怕爹爹说我没出息,我们家世代做厨就我什么都做不好。”
“难怪!蔡亦萱你瞒得我好苦!我就说为何你每次为我布置场地时做得那么好!既然你在帐设司做过那定然知道里头的分工如何?”
姜顺宜真是觉得看漏眼了,如此个大宝贝就在身边自己居然还懵然不知。
“嗯!知道我们帐设司负责桌帏、搭席、帘幕、屏风、绣额、书画等场面布置。”
姜顺宜觉得这行当可真是不错,往后回了岭南也可发展发展,即便没有那么大的宴席,可有如此人才往后更高级的私伙局做起来可就能和京城的宴会比肩了。
这一趟还真是收获颇丰,宴席还未开场便有了如此多想法,姜顺宜更加期待今晚厨司的表现了。想必也会是艳惊四座…
终于姜顺宜最期待的一刻来临,先是一盏流香酒上桌。
一番热闹喜庆中姜顺宜却只竖起耳朵听别人谈论这酒菜,毕竟没有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扶青可真的苦了自己。姜顺宜觉得自己越发离不开扶青,虽然自己近来也接触了很多书籍,可仍有许多典故并不知道。
“你听说没,这酒可是官家御赐给状元郎的呢,可真是高看他一眼。流香酒甚是稀有,今日用于宴客我们真是有福。”
姜顺宜听对面那人如此说也拿起酒杯细细品尝,果然如酒名一般流香四溢,四散开来的有各种花香。
“这流香酒最佳的是供官家所用的蔷薇露,取金贵的蔷薇所萃精油加入到酒中制成,而流香酒则是用其他的花制成的精油。虽然不比蔷薇露金贵可也不是平常人家能用的。”
姜顺宜恍然大悟,接着便是上菜——荔枝白腰、芫爆仔鸽。
姜顺宜心里纳闷,这大冬天的何来荔枝?便是岭南也是到了夏日才有,莫非一骑红尘妃子笑还能保留到冬天?
可荔枝白腰却没有荔枝肉,只是白嫩的腰片切成花刀受热后自然卷起,表面颗粒状形似荔枝。而要让腰子形成如此白嫩的状态,厨司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不但清洗得足够干净,且下水要做成能上宴席的菜必然是味道上乘。
姜顺宜夹了一片,一尝便有惊艳之感。
重点在于高汤中,排骨、筒骨、老母鸡,同熬八小时,取高汤,汤色纯白,味道浓郁。吃着腰子脆,汤头鲜。
且这道菜真的有荔枝香味,姜顺宜猜测这是厨司的巧思,淋上浓郁的荔枝蜜不仅吊起味来还有果香真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