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丹不轻不重锤了何肆一拳,笑道:“还能怎么玩?既然我是那天老爷之后第一个找到你的,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咯,看在我曾经也是咱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份上,这不是给你机会考虑了吗?你只要选择答应或者拒绝就好,其他的就别想了,你想不明白的,姐姐告诉你哦,有句话叫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仙人也是人,无非就是修行有成而已,其实与凡人发迹也无太大区别,回头看来凡俗的因果纠缠都是小事,从来都没有什么苦大仇深,亲人之间,追源溯流,真是少有反目成仇的?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禽兽尚且如此,何况是人?生育之恩,养育之恩,在山上人看来,恩永远是比仇更大的羁绊,所以你可以放心,我绝对是不会对他们不利的。”
何肆点了点头,兰芝这话还算真心实意,但他不信,只是顺着问道:“你是不会祸及家人,但其他人呢?”
杨宝丹含笑反问:“都说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你觉得呢?”
何肆心中一沉,眼下至少可以肯定,自己的敌人真不止兰芝一个。
这狗日的刘景抟,自己湿了鞋,这是将卖渔获改成了开钓场了?
自己还真变成金饽饽了。
杨宝丹轻声道:“水生,我不着急的,我只要比别人快上一步就好了,所以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当然可以祈祷那些如蚁附膻,如蝇逐臭的谪仙人慢些来,但你最好也祈祷你的那些援兵慢些来,毕竟,我只要你。”
何肆沉声道:“我想和那天老爷谈谈。”
杨宝丹却是摇摇头,说道:“想找我拉个纤儿啊?晚了!本来我帮你传个话,求求那天老爷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做不到了啊,现在那天老爷难得一次被雁啄了眼了,有那和尚严防死守呢,两人相互熬心费力,倒是有趣,岂能给你料敌先机的机会?他算是甩手掌柜了,没有一点念头,顺理成章就要轮到我这个盟友来收拾残局了,要不你求求我?”
何肆苦笑道:“我昨天就求过了。”
求她别成为敌人。
杨宝丹笑道:“再求一遍啊,万一我耳根子软呢?”
何肆无奈道:“我现在我这破烂身子,你们有什么好争抢的,拿去能干嘛呀?”
杨宝丹笑眯眯道:“我不嫌弃你啊,我对你可是志在必得呢,而且你这点‘小伤’,和我睡一觉就养回来的。”
何肆摇摇头,“铁牛大哥说这是乱伦。”
提起李铁牛,杨宝丹顿时瞠目,气鼓鼓道:“你听他放屁!我一直就只是个旁观者,从来不是你二姐,这副身躯,充其量也就是一只带有灵蕴的无漏子而已,用来疗伤再合适不过了,你要实在觉得别扭,大不了我从这无漏子里头出来一下就好了,我们各取所需,开开心心把买卖做了,不香吗?”
何肆敏锐地抓住重点,后退一步,说道:“不对!且不说那无漏子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或许与肉身无二,但你现在不就只是一道心识吗?你说的各取所需是什么?既然你都没有三魂七魄?还要怎么修炼落魄法?”
杨宝丹愣了愣,然后笑道:“你要不要这么机灵哦。”
何肆“盯着”杨宝丹,一字一句道:“我修炼落魄法说到底只是一个意外,你真正的目的,难道不是摆脱刈禾吗?现在为什么要做舍本逐末的事情呢?”
杨宝丹见忽悠不到何肆,索性摊牌,咯咯笑道:“刈禾和你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啊?我的话一句都不要信。”
何肆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两人脚步不停,在路人眼中,就像是一对新婚燕尔一路说着悄悄话般。
“和我甩脸子?呵呵!”
杨宝丹狡黠道,“等等我就去找咱娘告状去!”
杨宝丹挽着何肆的胳膊,已经带着他走到了墩叙巷。
何肆想要抽出手来,却被杨宝丹死死抱住。
何肆无奈道:“姐,杀人不过头点地,别玩我了好吗?”
杨宝丹与他贴耳,轻笑道:“你啊,应该庆幸我念旧又好玩,等我什么时候不想玩了,你就该哭了,也不对,是你那一家子该哭了,给你哭丧……”
何肆一言不发,倍感无力。
杨宝丹的步子却是欢快起来,拖着何肆往家走去。
边走边叮嘱道:“你显得稍微开心点,别耷拉着张死人脸,反正话挑明了,我的身份什么时候暴露,我什么时候就要动真格的,选择在你,估摸着真的杨宝丹到这里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呢,你还有些时间的。”
齐金彪坐在家门口,小口小口喝着酒,宿醉有些难受,所以以毒攻毒,以酒透酒。
杨宝丹看见他,甜甜叫了声,“齐爷!”
齐金彪笑着点了点头,这圆脸丫头啊,昨天看还有些矜持,今天就落落大方起来了。
到底是小别胜新婚啊,两人站在一起,倒是般配,一路都在说悄悄话呢。
齐金彪老鳏夫一个,膝下无子,早就把何肆当成半个孙子看待了,不知道他是这么将这好姑娘骗到手的,家里倒是还有一个待年媳的姐姐,好在性子和面团似的,估计这俩以后能处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