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叶嘟囔道:“他们最近可腻歪了,老是黏在一起,动不动还叫我出门打酱油……”
何花面色微红,这傻丫头,是真不懂打酱油的意思?
何叶语气略带幽怨,“酱油吃多了,我人都黑了,菜还齁咸……”
何花赶紧拿起一块姜汁排叉送去她口中,“闭嘴,吃点甜的。”
……
越州,贺县。
老赵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那场颇为丰盛的晚宴自然没了招待对象,好在也不算浪费,都杨宝丹吃了大半。
这还是在她担心老赵,食欲不振的情况下。
杨元魁爷孙仨都轮番去看过老赵了,老赵呼吸平稳,面色如常,就是睡觉而已。
保险起见,又是请了郎中,是曾被杨宝丹当做庸医的那位。
郎中收了诊金,却没开药,说人没事,就是累了。
这下更坐实了杨宝丹对他庸医的看法。
今天杨宝丹又去看老赵了,她大概几人之中是最不担心老赵身体的。
因为老赵教过她《蛰龙心法》,传闻有道家高人,高卧山顶,一睡数月不起,睡中得道而闻名。
口诀只有三十二字:“龙归元海,阳潜于阴。人曰蜇龙,我却蜇心。默藏其用,息之深深。白云高卧,世无知音。”
杨宝丹发现叫不醒他,就开始摆弄他的肢体。
将他身体侧卧,左龙右虎,左腿在下,左手拇指轻轻放在耳垂之后,食指和中指贴着左太阳穴,无名指、小指自然分开附于头侧,左肘弯屈贴靠胸肋。
右手屈肘,将掌心劳宫穴贴于左肩肩井穴上,右肘轻搭左肘。
左腿屈膝蜷曲,犹如弯弓,右腿微屈,重叠在左腿上,右脚在左脚跌阳穴上,左腿贴右踵。
等到一板一眼摆完睡姿,杨宝丹长舒一口气,颇为满意。
又是一天将要过去,还是没有等到老赵醒来。
也同是这一天。
一道圣旨,一块匾额,一齐来到越州府。
不过圣旨去到了越州府城,给那食邑江南道的越王陈枢贤,叫他去平台、温、处三州府的叛军。
匾额则是送入了曾经的杨氏镖局,现在的杨府。
大离炎禧皇帝登基至今不过两月余,他的御笔墨宝,还未有机会赐下,这点和那墨债山积的太上皇截然不同。
所以如今的杨府,受赏一方御笔匾额,这等“门楣上家国,梁柱间文脉”的尊荣,估摸着是开元以来,头一份了。
当初陈含玉从宁升府朱家二房庶女朱黛口中了解到是杨氏镖局的杨元魁一路护持,将她送到广陵道,涟江府。
一路顺遂,但不得不说是朱全生在背后的布局,而那杨元魁,其实没有功劳只有苦劳。
但之后被那投身越王世子的索命门刺客砍掉一条手臂,也算无妄之灾了。
陈含玉知道此事后,便对暂时还有实无名朱黛说要承情。
之后朱黛便斗胆向他请了一幅御笔。
陈含玉欣然答应,却嘲笑她算盘打得好,无本生意,妇债夫还。
朱黛说夫妻该有敌体之义,不分你我。
陈含玉笑而不语,这女子,该说她是野心大呢,还是单纯心大呢?
不过几次水乳交融,住在自己太子之时曾住过的龙兴宫,现复名为钟粹宫,至今连个名分都还没有,怎敢说出那连未来后宫之首都不敢说的话?
不过他喜欢。
御匾最后是在文华殿书成的,就在那《学二帝三皇治天下大经大法》的御笔匾额之下,由文华殿大学士仇富捉刀代笔。
对于陈含玉来说,谁写都一样,反正赐匾没有上款下款,看不到年代岁次及题字赠予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