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自然不懂梵文,不知道上头刻着的乃是《佛顶尊胜陀罗尼咒》,能净除一切众生十恶罪故,能救一切地狱畜生饿鬼阎罗趣故。
这枚金镏子是尊胜楼发给贵客的身份证明。
何肆眉头微皱,这个比自己大一岁,未来却是会成为自己小舅子的李舒阳,来头也不简单啊。
李舒阳注意到何肆的目光,扬了扬手,笑道:“就是个心经戒指,铜的,五十文买的,为这事儿我娘还念叨了我好久乱花钱呢。”
何花没好气道:“可不就是乱花钱吗?”
李舒阳从美人师父那边得来了这枚可以自由穿行尊胜楼的金镏子,却和母亲说是路边摊买的,马念真为人虽然精明,却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辈子都没经手过几次真金,也就听信了儿子的话。
何肆有心试探,抬了抬手,笑道:“巧了,我这边也有一个戒指,制式都一样,说不得还是同一个地方的呢。”
李舒阳看着何肆手上戴着的錾刻菊花的金镏子,稍稍凝眉,这未来姐夫显然话里有话啊,这不会也是四楼二洞某处的戒指吧?
两人都是有些好奇对方的实力和身份。
何花是知道何肆手中镏子来路的,却还以为是原来那一枚,被何肆这么一说,她也是带着些狐疑地看着自己弟弟。
李舒阳假意探头看了看,一边装傻充愣,一边往院子里走,“还真是,除了錾刻几乎一样诶,不过你这个肯定不值五十文,毕竟只有一朵菊花,做工比我镏子上我这么多字要简单多了。”
何肆笑了笑没有说话,跟上了他的脚步,这其实是何肆第二次来这居仁小院。
居仁小院的前厅已经摆着一张四方桌,已经有六道菜肴端上台面,面朝大门的一面不放条凳,另外三面摆好凳子,每一面都摆上四只小盏四双筷子。
李哞瞎忙碌着,有些精益求精地将筷子首尾对齐,尾端都是露出桌面一些。
这个木匠倒是有些匠人气,做事一丝不苟。
李舒阳从进门就大喊道:“爹,何肆来了。”
李哞闻言瞬间转头,看到腰佩双刀的何肆,微微愣神,这小四,三年不见,怎么换了一副江湖武人的打扮?
何肆叫了一声“李叔”。
李哞顿时喜笑颜开,又是不知道如何招呼,他真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性子,半辈子和木头打交道,端的是木讷无趣得很。
马念真还在厨房烧菜,没有妻子在身边帮腔,李哞见到何肆这个未来女婿也是拘谨,心情不比何肆坦然多少。
他干笑一声,问道:“小四,你可算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你去了哪里啊?”
何花帮着何肆回答道:“他去山东舅舅家探亲了。”
这是何肆不在这段时间,何家一致对外的说辞。
何肆闻言微微一愣,这何花怎么知道的?还真是未卜先知了?
何肆却也不笨,反应过来后马上笑道:“是啊,我去了趟山东道泰安县,舅舅很热情好客,我就多留了些日子。”
李哞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傻笑道:“探亲好,探亲好啊。”
白日几乎不怎么下楼的曲滢听到何肆回来的动静,小跑着下了楼,插入两人中间,恭恭敬敬站在何肆面前,模样乖巧驯服道:“婢子曲滢,见过四爷。”
何肆这才确定了她的身份,是妹妹。
何肆有些不知所措地点点头,又是苦笑道:“曲滢姑娘,可别叫我什么四爷,我担不起,我也从不敢把你当成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