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肆略带疑惑,问道:“阁下有何指教?”
孟闻礼长相斯文,彬彬有礼,就是被徐奉戏撸散的锥髻有些随意披散,若非是一看看出六品力斗的境界,倒给人一种狂放洒脱的文生感觉。
孟闻礼拱手作揖道:“指教不敢当,日落西山,阁下若是有心赏景,这背阴之处倒成了观景好地,莫要因为我这无关紧要之人在场就坏了阁下的兴致。”
徐奉戏乃是深谙人心叵测之道的天人,也是出声道:“并非我们霸道,独占一处阅景之地,只是我刚刚入五品伪境,还无法完全敛藏气机。”
闻人辛对着何肆点头,徐奉戏没有说谎,一个没有熬打过体魄的武人,入了五品伪境,气机会因偏长而有所指,有所依,“理直气壮”的壮大许多,自然水满则溢,倒是力斗境界半瓶子晃荡更加无所谓,因为洒不出来。
何肆当初还未入品的时候对战貔貅道人,就是因为李嗣冲强加的霸道真解的五品气机,撕裂了浑身经脉,遗祸无穷,直到最近依靠杨宝丹的明妃相契合一身佛家绪余才得以重塑筋骨。
明妃相说来也鸡肋,只能密宗灌顶使用,对于寻常武人的裨益虽有,却远不到叫人趋之若鹜的地步,也就因为馈赠的对象是何肆,才因缘际会,早就一场泼天机缘,日后还能常用常新,开卷有益呢。
何肆眉头舒展,伸手不打笑脸人,孟闻礼的姿态谦逊,他倒是不好太过冷脸,但也没有结交的意思,只是拒绝道:“这泰山风景确实别具一格,值得一观,但咱们还是各看各的,互不叨扰的好。”
孟闻礼微微一笑,并不强求,只是自报家门,“如此也好,在下孟闻礼,兖州人士。”
何肆回礼道:“何肆,京城人士。”
徐奉戏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有些戏谑。
赫连镛死后,他就将孟闻礼带出了京城,之后一路游说各处,想着做当世文妖,能火中取栗,已将当初何肆飞刀出手打断自己暗器的惊艳一幕完全抛之脑后。
如今再见,徐奉戏不由惊叹,这小子身上的机缘越来越多了,许将成为变数。
徐奉戏离开京城之前,在斩铁楼悬赏了六十两黄金买何肆的项上人头,又是压了一千两黄金,交代悬榜处,只要有人揭榜,失败一次追加一档赏金。
之后就没管过这件事,也算随手为之,今日一见,这小子居然也五品了。
按照现在何肆的实力,只怕都要升到丁榜之上了,由小重山杀手亲自操刀,结果只怕还是因为无钱追加悬赏而不了了之。
可惜了,他不死,那失鹿的真主寻来,倒是牵连那位与自己同道中人的二姐啊。
事已至此,徐奉戏也没了同欲相助之心,也是无能为力了,本来就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在这瓮天中,就算他是象戏大家,也最多不沦为棋子而已,玩不过那心机深沉的天老爷。
现在何肆的境界倒是比自己都厉害些了,徐奉戏是化外谪仙,自然看不上武道一途,只是一曝十寒,三心二意成了个伪五品。
若是需要,此方没有灵气的世界也是困不住他的境界,一点小手段食气,当即一蹴而就。
只是连一成打赢李且来的把握都没有,故而不值当,那只有一次犯禁出手的机会,之后就要等着被清算,倒是有些弥足珍贵了。
所以只能等到李且来死去,或者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何肆跟着闻人辛去了另一边人头攒动的迎旭亭,何肆的一身江湖打扮唬人,倒是没有太过与人摩肩接踵,二人粗略一观山下风景,就是退出人群。
再是观摩了许多前人留下的摩崖石刻,闻人辛所学驳杂,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倒是给何肆找回了些许以前上私塾的感觉,只是那时候的他可没有这般孜孜不倦的好夫子。
等到日头完全落山,二人下山。
也算乘兴而来,尽兴而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