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含玉所言,他只愿做自己,就算是蒙昧不明,沦为多数仙人眼中的土着蛮夷。
如此,倒是要高看他一眼。
袁饲龙一旁抠鼻,一边在心中暗叹道:“还是你小子会拍马屁,三言两语竟将这老匹夫给捋顺毛了。”
陈含玉笑道:“我若做不得我,不如归去。”
李且来闻言收敛倨傲,对着太子殿下见礼道:“那草民就见过太子殿下了。”
陈含玉不闪不避,欣然受之。
……
歪歪斜斜的潮音桥上。
何肆头晕目眩,刚刚醒神。
这个瞎子几下摸索,触到了横陈的樊艳。
他问道:“没事吧?艳姐?”
“没事。”
樊艳面色苍白,支起身子,没有按捺住好奇,往北面坠龙之处看去。
那是潮音桥北侧,鲸川东岸。
一条白龙扭曲伏地,深陷泥泞。
樊艳心头剧震。
虽是第二次见到这头白龙了,震撼之感却依旧难以言喻。
她讷讷道:“那条龙,好像掉下来了……”
何肆他看不见,心下倒是还能保持几分镇静,他苦笑恍然:“我说怎么这么大动静呢……原来是龙掉下来了啊。”
随即他问出一句痴语:“摔死了没?”
樊艳嗔怪地看了一眼何肆,连说:“呸呸呸,童言无忌,百无禁忌。”
“走走走,我们快离开这里。”樊艳嘴上如是说着,却是难免眼往远处瞟。
只见那条身长十数丈的白龙喘着粗气,口鼻溢血,周身不断有水汽溢出,很快就将它笼罩起来。
这是这迷雾太过淡薄,遮蔽不了龙形。
白龙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雾气氤氲中,一对龙睛向着潮音桥看来。
樊艳与之相对,似乎看到了拟人的哀怨。
还有悲戚和希求。
樊艳心头忽然流露出几缕绝对不该出现的怜悯,好像中了什么蛊惑,内心不免伤怀,“它不会真要死了吧?”
“艳姐?”
见嘴上说着要赶快离开的樊艳却是迟迟没有动作,何肆不由呼唤一声。
樊艳愣了愣,小声说道:“弟弟,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它吧?”
何肆蒙了,疑惑道:“它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怕啊?”
樊艳脸色竟泛起几分小女子作态:“可是它受伤了,好可怜的样子……”
何肆一脸茫然,艳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多愁善感起来了?
难道这就是私塾老师教过的“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吗?
还是“见其生不忍见其死”?
何肆有些无奈道:“艳姐,你魔怔啦?那可是龙啊。”
他还不知道此刻樊艳的内心已经被那白龙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