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将诗集放入车中的抽屉中,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下了马车。一下车,扑面而来的寒风刺入骨髓,唐慎冷得打了个哆嗦,他抬头看向等在亭子外的那几个人,一眼便瞧见了幽州府尹季肇思。
然而唐慎的目光径直地越过他,看向了站在季肇思身后的人。
心脏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唐慎定定地望着王溱,良久,他道:“下官唐慎,见过左仆射大人。”
王溱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大氅,他目光清明地望着唐慎。一个眼神,两人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王溱缓缓抬手:“不必多礼……咳咳。”
唐慎立刻道:“师兄病了?”
这下急得都忘了喊大人,直接叫起了师兄。
王溱咳嗽了一会儿,一旁的秦嗣解释道:“大人前几日熬夜处理差事,一时染上了风寒。是昨日才得的病,不是大病,但是来势汹汹,所以看着有点严重。”
唐慎稍稍松了口气。
众人一起回到幽州城。
因为王子丰病了,季肇思原本想宴请唐慎,如今只能作罢,让王溱能早点回去休息。唐慎扶着王溱,带他来到两人在幽州下榻的宅邸。这是幽州府尹季肇思特意准备的,银引司设立在幽州,银引司的顶头上司怎能不在幽州有个歇脚的地。
季肇思用马车把唐慎和王溱送到那处宅邸,他道:“唐大人在幽州没有府宅,大人来地聪明,下官还没准备好。过几日,就可准备妥当。”
唐慎理所当然地说道:“不必,我不常来幽州,与王大人住一起就可以了。”
季肇思没想太多:“是。”
唐慎扶着王溱,进入宅邸。宽大的衣袖挡住了两人的手,王子丰顺手握紧了唐慎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唐慎微微愣了下,他还没反应过来,王子丰的头就靠上了他的肩膀。
王大人轻声喊着:“景则……”
唐慎:“……?”
“景则……”
“我在呢。”
“我快不行了。”
“……哈?!”
王大人道:“你我还未成婚,若我先去了,我的遗产你可是一丝都分不着了。我的遗产当真不少呐,盛京有三座宅子,盛京、北直隶、南直隶都有三条街的商铺。其实你的家乡姑苏府其实我也有一座染坊、一座布庄在那儿,还有金陵,那儿是王家的大本营,我大多数的财产都在那儿……”
唐慎听得目瞪口呆:“你作为户部尚书,竟然贪墨成这样了!”
王溱:“贪墨?你怎能这样想我。这些一半是你婆婆的陪嫁……咳咳,你怎能打我,我可是病了。”
“那你好好说话!”
王溱笑了起来,他整个人倚在唐慎的身上,道:“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她的陪嫁自然是我的东西,以后也更是你的。你还没听我说完,金陵府呐,秦淮河知道吗?”
唐慎惊骇道:“你别说秦淮河也是你名下产业!”
王溱顿时失笑:“秦淮河是我大宋的疆域,怎能是我一个人的。只是秦淮河旁有两家最能挣钱的酒楼,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