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德眼珠子一转,招来王霄,附耳道:“竟然连你都不知道,看来这事是私密行事,不为人所知。那耶律舍哥偷偷去盛京,必然有所图谋。他们辽国的几个皇子不是斗得很欢,还把咱们的安定公主当棋子弄死了么。那何不随了他们的意?如此,不如将耶律舍哥的行踪透露出去。辽国最恨耶律舍哥的人是谁?被革官在家的王子太保耶律隐啊,还有那耶律隐身后的三皇子耶律晗和王子太师耶律定啊。王大人,你可知道该如何做了?”
王霄惊讶地看向李景德,他没想到李将军居然有勇有谋,能将计就计,想到这些。
王霄立即道:“下官知晓!”
李景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盛京城中,耶律舍哥正在驿馆中,与辽使萧章密谋划策。而他并不知晓,一封密信已经随着一车茶叶,送去了辽国析津府,送到他麾下的左平章政事萧砧手上。
三日后,耶律舍哥不在析津府的消息不知从何而出,传遍了整个南京。
萧砧惊慌失色,急忙寻上耶律勤,将这事告诉对方。“耶律大人,二殿下当真不在析津府吗?殿下不是前些日子打猎受了伤,来析津府养病吗?”
耶律勤得知此事,也惊骇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传闻?”
萧砧一听:“二殿下当真不在析津府?”
耶律勤急道:“不在!坏了,殿下是从一个月前就来到析津府养病的,恰恰好以养病为由离开了大定府,避开了那四皇子和安定公主的事。如今消息一旦传到上京,哪怕陛下不询问,也会被耶律晗、耶律定抓住把柄,质问二殿下的下落。此事至关重要,你做的不错,我这就去寻二殿下。”
萧砧急切道:“可不能坏了二殿下的大事啊!”
十月廿七,盛京城中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辽国使臣还留在驿馆,势要宋国给个说法。
唐慎从御史台出来,他撑开油纸伞,正要迈入雪中,只见御史大夫刘杜山的轿子从门中而出。御史大夫是三品官,刘杜山也算是唐慎的顶头上司。唐慎立刻驻足,朝着刘大人的轿子微微作揖行礼。
刘杜山从轿帘缝隙中看见了唐慎,他高声道:“停轿。”
唐慎惊讶地看他,只见刘杜山从掀开轿帘,笑道:“唐大人是要回家?”
唐慎:“回大人的话,正是。”
刘杜山看了看天上落下的雪,感慨道:“这雪下得颇大,唐大人怎么不坐轿子?”
唐慎苦笑道:“大人莫不是在揶揄下官,大宋律例,三品官员才可行官轿。”
刘杜山一愣:“倒是忘了。”
也不能怪刘杜山忘了,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唐慎当着四品的官,却有着三品的权。他年纪太轻,赵辅不会轻易给他升官,所以特意派余潮生去担任银引司左副御史,与这唐慎同阶,暗自抬了他的官阶。
刘杜山:“御史台与户部衙门倒是靠得近,或许唐大人等一等,可以和王大人一起回去?”
唐慎惊愕道:“师兄回来了?!”
刘杜山笑了笑,果然,这唐慎与王子丰关系极好,脱口而出便是“师兄”。
刘杜山:“本官今日中午去勤政殿办差,碰巧遇上了王大人,似乎刚从金陵府回来。这雪下得大极了,唐大人也可以直接去户部寻王大人。”
唐慎行了一礼,刘杜山关了轿帘,抬轿子离去了。
鹅毛大雪从天空中密密而下,雪中寒风刺骨,可唐慎的心却炽热地跳动起来。他紧紧握住伞柄,在雪中思索了许久,一咬牙,下定决心,转身走向户部衙门。他鼓起极大的勇气,来到户部衙门,谁料官差却道:“尚书大人半个时辰前去了宫中,还未回来。如今已经下了衙,尚书大人今日或许不会再来户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