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唐大人深谙其道,哪里是姑苏贾府尹能比拟的,他只能望尘莫及。
王溱默了默,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唐慎:“???”彩虹屁没吹好?不可能吧!
忽然,唐慎的脚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热热的东西。王溱的笑意戛然而止,唐慎也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想把脚收回来,他知道自己碰到王溱的脚了。但王溱却道:“此时,我想起一个词。”
唐慎:“什么?”
“抵足而眠。小师弟,你抵足,我们同眠,可不就是抵足而眠?”
唐慎哭笑不得,他想了想,将膝盖弯曲,轻轻碰了碰王溱的膝盖。王溱微愣,只听唐慎学着他的语气,道:“此时,我想起一个词,促膝长谈。师兄与我促膝,我们深夜长谈,可不就是促膝长谈?”
王溱笑了:“此时,我又想起一个词,同床异梦。小师弟与我同床而眠,却注定不可能做同一个梦,可不就是同床异梦?”
唐慎心道:你这是说我和你不同心,刻意敲打我呢?
唐慎哪儿能让自己最大的靠山这么说。他脱口而出:“师兄此言差矣,我瞧着明明该是同衾共枕。我与师兄盖着同一条被子,枕着同一个枕头,这可不是同衾共枕?”
话音落下,房间里一片寂静,王溱没有回答。
唐慎有些愣住,他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可一时间想不出是哪儿说的不对。明明刚才两人聊天时气氛非常融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唐慎抬起头,小心地望向王溱。
许是眼睛习惯了黑暗,当月光衬映着雪色,穿过薄薄的纸窗射进屋中后,朦胧的光亮中,唐慎看到王溱漆黑的双眼正静静地望着自己。两人忽然双目交汇,唐慎嘴唇翕动,喉间莫名发涩。
良久,他听见王溱轻轻叹了口气,道:“同衾共枕,用得却不对了。《太平广记》中说,潘章与王仲先一见相爱,情若夫妇,便同衾共枕,交好无已。”
唐慎脑中嗡的一声,整个人呆若木鸡,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王溱语气悠长:“情若夫妇,我与小师弟是吗?潘章与王仲先皆是男子,是为龙阳之好。龙阳之好……所以,景则,你是想与我断袖?”
唐慎:“……”
千般思绪涌上心头,唐慎又羞又恼,只恨自己明明过目不忘,却随口一说,就说出这个成语!那么多成语不用,他为什么就说了同衾共枕!这下好了,被王子丰问得瞠目结舌,说什么都不是。
许久,唐慎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他闷闷地说:“我未曾加冠,还是个孩子,读书不精。师兄莫要总是揶揄我。”
“孩子?”王溱发出一道温柔好听的笑声。
唐慎:“……”
王溱没再说话。
同时,羞恼着,羞恼着,唐慎竟然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唐慎睁开眼,发现王溱还在睡觉。
这可真是难得,他竟然起得比王子丰早,他竟然瞧见王子丰睡懒觉!
唐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快速地穿上衣服。外头的雪已经停了,天也亮了,哪怕没有王溱带路,他也能找到自己居住的客房。事不宜迟,唐慎轻轻地推门就走,然而他才刚刚走出卧室的房门,一转头,便看见一个端着水盆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