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饮下一杯酒,无心与其周旋,下属来报,说是皇姑入了姑苏城中花魁妙灯的幕,此时正在xx阁听曲儿。
他赶到时,见所服侍者皆是唇红齿白的小官儿,风月场上混惯了的老手。妙灯坐于屏风之后,一首《春江花月夜》正弹至高潮。
玫瑰榻上殷大士赤着足,梳着极温柔的堕马髻,珠围翠翘朱衣茜纱,她闭着眼,一名小官正跪着为她扇风,沉浸在琴声中,自有一段难以言说的媚态,盖过屋内万紫千红。
他靠着她坐下,公主今兴致好。
殷大士蓦地睁开眼,见他接下了小官的工作,正为自己扇着风。
不过是听听曲儿罢了,王爷这也要管?
说罢撑起上半身,薄纱下裸露出大片肌肤,他被过手示意,叫外人都退下。
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小官儿,也难免起了色心。
包厢里空荡,只剩下妙灯的琴声,如银瓶乍破,仙音不绝如缕。
萧行逸也顺势倚在她一侧,撩起她的落发把玩在手,你若喜欢听她的琴,将她带回日光城去日日为你弹琴。
我何时说过要回日光城?她神色一如往常,极为平淡的口气,手指顺着桌沿在杯盘满盏的瓜果中,勾起一串铃铛。
况且,王爷所行之事皆如愿达成,我再无利用价值,会日光城怕是如石投江水,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行逸脸色一暗,那串行百里捷身上所得的、殷大士赠予崔柔的子铃,还是被她发现。
大士。
他欲解释,但被她冷若冰霜的话语打断,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中吗?
此时《春江花月夜》一曲弹毕,一首《秦王破阵曲》杀机四伏。
我们换个地方说。他并不是在此处谈论这事,起身欲拉着她离去。
崔柔也是你杀的吗?
她坐起在榻上,与他无声地对抗着z并不打算离去,
我现在说不是我,你信吗?
那你是说,苏芜府上发生之事与你没有半点关系吗?她一把打开萧行逸伸过来的手,对他,全然的不信。
现在想想,吴王府中异常并非突发情况,事先早有预谋,我不信你没有察觉。
萧行逸收回左手,负身而立,面对她的指控,他全然坦然作答,是,吴王府中之事,我是一开始就知道。
你本可以早些阻止,事情还有可转圜的余地,你冷眼旁观,不就起了推波助澜的至关作用不是吗?她反问道。
推波助澜谈不上,本王就算什么都不做,殷家遗老们不照样在自寻死路?
他转身,言语里亦没有半分情面。
我们殷家人到底如何得罪你,你要恨我如此?她上前一步,满眼的愤懑之情。
怎么?殷释天难道不可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