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就绪,本以为即将迎来二次袭击时,对方却很快哑火,再没有动静。
谢萄可不像她那般轻松,抬起手弹弹食指,身后两黑衣小队窜起身,时刻准备着向暗箭来源处突袭。
小谢将军,周围静得能听见雨落的声音,她刻意压低声音挨在他耳边说,他们应该不会来了。
谢萄一个转头,见二人挨得如此近,脸又红了大半,低头咳了一声,皇姑何出此言?
你看,她把断箭递给谢萄看,箭口没开过刃,是钝的。他可能并不是真想杀我。
谢萄接过断箭,一时不明所以,他摩挲着那未开刃的箭头,还是心生顾虑,那也不行,即便未开刃,但也能伤人。
殷大士并不放在心上,只专心拂着衣摆上被剑雨溅上的泥,不用计较了,这不是没事。
说完望向他微微一笑,你先回去吧,我与阿傩去前方绣庄看看,不必再跟着我。
今天头一次出门便遇袭,看着模样,公主也不愿再追究,可谢萄无法向王爷交代。
皇姑。他没忍住追上一句,你真不再追究。
殷大士雨丝编织的薄雾里转身,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沾上雾气,我已经猜到了,想杀我的人多如牛毛,我哪里计较的完。
而谢萄担心她的安危,也亦步亦趋,但这不怪皇姑。
也许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雨,绣庄里干干净净,了无人烟。她进门,与一腹大如箩的妇人擦身而过,回过头有意无意说道,你们南境军,她顿了顿,还有你家王爷尊敬的百里先生,不就是打着反殷灭神的旗号吗?
我们南境军反的是殷朝的残暴统治,灭的是伪神邪神。谢萄几乎是脱口而出,而百里氏只是一名讲学先生,王爷尊敬他,但也并不会对他马首是瞻。
这时,门口刚刚擦身而过的姑娘,听闻二人交谈,撩开围帽,先是看见谢萄,彷佛是相熟之人,主动开口招呼,谢将军。
谢萄认得她,唤一句,九姑娘。将视线回到殷大士身上。
那位九姑娘顺着谢萄的眼神望向刚刚与自己擦身的女子,大惊失色,踉跄着朝前两步扑向她,被谢萄大喝一声,你干什么?
九姑娘跪在谢萄已出鞘的利剑前,神侍参见圣女。
绣庄如今能坐上熙攘的生意,可少不了这南境军的庇佑,店老板见到谢萄谢将军殷勤至极,他不知道眼前三位女子是何身份,但直接把二楼贵宾接待室空出来供其使用。
殷大士坐在春榻,望向跪在身前女子仔细回忆许久,才想起她是曾在莲宫之上侍奉自己的其中一名比丘尼。
只如今她变为身怀六甲、眼看便要临盆的九姑娘,正朝着自己行三拜九叩之大礼。
阿傩端来凳子示意她坐,可九姑娘摇摇头,婢子曾对玄鸟宣誓,只要婢子活着一天,便要做一天圣女的神侍。
殷大士并不喜欢圣女这个称号,直截了当说,别再叫我圣女,殷朝都没了,那还有什么圣女?
九姑娘张张口,不知如何称呼这位曾经的至尊。
你可以如外人一般,称我为皇姑。
九姑娘又一磕头,婢子见过皇姑。
殷大士只是轻轻点点下巴,示意她可接着说下去。
九姑娘絮絮叨叨,当年莲宫大火,所有人都以为圣女去了,我们这些个神侍都被打发下山。接着就是城破,宫变,只要与殷朝相关之人都被杀害,我与其他姐妹也难逃一死。婢子出逃时,幸好遇见王爷,才能有今日,再次遇见圣女。婢子没有名字,曾在比丘尼中行九,便自作主张换了九姑娘这个名字。
那你运气不错。殷大士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