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台下人杯勾起心思,啧啧,公主府内花酒香浓谁还有心思在这和一群臭男人作陪。抬起头昂首盼着,只等天龙帝一声令下,众人于公主府作客。
天龙帝听完,却是神色倦倦,哦,既是如此,那便不打扰她了。
挥挥手,孤乏了,晚间再与各卿家夜游莲池。
天龙帝一走,玄王又是最好说话之人,下方人松乏不少,身在曹营心在汉,总想着能成为公主府的座上宾,有人借着醒酒,有人借着如厕,竟也散了大半。
只剩下稳坐台前的萧行逸与殷嘉耀二人,殷嘉耀端起早就准备好的酒壶,主动攀谈,世子看着年轻,没想到也是坐得住的人。
萧行逸扫过他手中酒壶,比他快了一步,举起手边酒杯过眉,这是殷朝文化中表示尊重的敬酒方式,只是口气却淡得很,身份悬殊,应是微臣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接着又给自己酒杯满上,殷嘉耀只能作罢,将酒壶摆在一旁。
萧行逸接着道,臣与殿下同年生,理应像殿下这般沉稳。不是吗?
玄王轻笑一声,本王曾听闻下帝提起过世子,今日所见,的确不同凡响。
微臣斗胆一问,不知下帝曾提起臣何事?
萧行逸下颌微微扬起,嗓音冷淡,神色越是平静,语气越是不敬。
殷嘉耀目光中有心虚,惊讶于萧行逸竟有如此洞察力,当然他自不会兄弟俩正密谋欲除之而后快。
他舒眉一笑,神色隽秀,皇兄曾说南境萧王,镇压反殷势力有功,南境有萧氏,皇兄很是放心。
酒酣,萧行逸脸也有些微红,他有些正色道,玄王说得对也不对,南部沿海确实不安定,不过百姓不是反殷,而是反神。
你以为靠天吃饭的老百姓,会在意日光城里坐得是何人吗?饭都吃不上,却仍要拜神烧香,玄王亦听说过吧,各地仍有活人祭祀,穷人家的小孩想要活命,不得不反。
殷嘉耀镇守西界近十年,日常政事事必躬亲,自是了解民生之多艰,也曾生出上书日光城,劝天龙帝政教分离,但这可是动摇殷朝国本之事,他犹豫着犹豫着,也就过了这么多年。
今日他听见萧行逸竟然在他面前公然谈论这样大逆不道之言,拂袖而起,世子,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萧行逸放下酒杯,眼神凌厉,如狼如虎,丝毫不被他震慑,微臣知道玄王乃是最明事理最随和之人,心怀天下,自然有着宽宏。
玄王见他毫不畏惧,甚至带着挑衅的口吻,气势反倒弱了半分,那你就不担心,本王把你的话原封不动告知皇兄?
哦王爷会吗?
玄王至西界领五万精兵剑指日光城,虽不知是因何事,但城中早已有二人兄弟不合的传言,萧行逸又在一旁点燃一把火。
与其担心这个,王爷不如去公主府看看。萧行逸起身,拱拱手全当告辞,今日之事、摩罗大人的话,殿下不觉得蹊跷吗?
说到这,殷嘉耀神色变了又变,匆匆离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掀翻了他刚端来的酒壶。
凉酒伤身,本王与世子差一顿酒,就等着来日方长。
萧行逸将酒杯举过头顶,视为送别之意,玄王肯来,臣便等着。
殿中再无外人,唐广从暗处现身,盘腿坐在萧行逸的餐桌前,冷眼瞧着地上的酒污,唔嚷着,怎么,殷家两兄弟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殷家兄弟阋墙,还腾不出手对付他人。萧行逸无不讽刺说道。
酒壶易碎,地上散发着酒糟发酵的腥臭气,唐广突然没来由地叹气,唯一可怜的是这公主。说完他瞟瞟萧行逸,确认他神色无异才接着说下去,天龙帝阴险狠毒,玄王懦弱胆怯,这娘家可靠不住啊。
不等萧行逸接腔,远远看见摩罗笑吟吟地进殿,陛下醒来,单独邀请世子前往凝碧宫单独议事,世子快些前往吧。
萧行逸明了,这殷家人可能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