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点了点头,商人逐利,越是乱的地方,越少不了这些逐利商人的身影。
“开封一带的粮价的确是高得吓人。”一个小个子的男人插嘴道,听口音倒是开封一带的人士。
杨天凡很配合地流露出一丝喜色,乔霏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议论,却依旧望着窗外不言不语,窗外四处可见衣衫褴褛的饥民,瘦得皮包骨头,脸色发黄,眼神麻木,常有人为了一丁点儿的食物大打出手,有的沿着铁路线寻找从窗口扔下的垃圾,希望能捡着一些可以饱腹的食物,这些人绝对比她在美国所见的饥民要惨上数百倍。
“你们猜猜这次大战,会是谁赢谁输?”那山羊胡子似乎对战局十分感兴趣。
“我看会是胡大帅,听说他那铁甲车可厉害了,来回开那么两趟就把**军一个师给打趴下了……”
“瞎说,真要这么厉害,这战还要打这么久么?铁甲车开个两三天,**军还不全军覆没啊?”
“就是,净是胡说……”
“才,才没胡说呢……”那人不服气道,“不然怎么开战没几日,那**军最能打的小将军就被打死了呢。”
乔霏呼吸一窒,手紧紧攥成拳,虽然还是望着窗外,那抹心痛却袭上了眉头。
“说到那沈将军倒是可惜了,听说他治军极严,从不扰民,还帮忙剿匪,他驻扎在哪儿,哪儿的人民就有福喽。”
“可惜如今这世道,好人不长命啊。”立刻有人附和道,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官兵历来都比土匪还可怕,仗着手上有枪,随意奸yin掳掠,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有怨也没处诉。
“听说沈将军才刚刚新婚就死在了战场上,可怜他家那如花似玉的小寡妇喽……”一个大汉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梁叔几人都脸色突变,乔霏回头警告似地望了他们一眼,才勉强低头压下怒气。
“那位沈夫人可是金枝玉叶,出了名的美人儿,真是命苦,才刚尝到男人的滋味,就死了男人,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哈哈……”
“你这么同情她,不如去安慰安慰她?哈哈哈……”
梁叔到底老成持重,而杨天凡和洪梅听到这污言秽语,几乎都要按捺不住眼底的怒火,正要发作,谢英却比他们更快一步,狠狠地一拍桌面,气怒交加地站了起来,“你们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英子!”梁叔喝道,“出门在外不得如此刁蛮!”
刚才热烈讨论的众人被她一喝,都吓了一跳,此时面上都有不虞之色。
梁叔抱拳笑道,“她是我们小姐的贴身侍女,从小被惯坏了,到底是云英未嫁的女儿家,方才那些话女孩儿听了总是不自在的,多有得罪了,还望各位见谅。”
能坐火车的也都不是最下层的粗人,若不是一群大男人挤在一处海阔天空地瞎侃忘了形,也不至于在女眷面前说那样粗俗的话,被谢英那一喝和梁叔那一番解释给泼了一身冷水,气氛顿时有些冷了下来,一路上都讪讪然的,不复之前的热闹。
“出门在外什么人都会遇上,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放在心上,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想说就任他们说去吧,于我们又没什么损害,千万不要再起任何争执了。”在车站换乘的时候乔霏严肃地看着他们三人,“今日若不是梁叔,这事儿恐怕就闹大了……”
“但是他们侮辱小姐……”谢英忿然道。
“他们未必心存恶意,不过就是嘴上花花,图个热闹的气氛罢了,这样几句话就让你乱了方寸,若真有人恶意挑拨怎么办?”
梁叔点头附和道,“小姐说的不错,江湖险恶,你们还是要谨慎少言为妙。”
“小姐,我们知道错了,下回一定不会再犯。”洪梅认真地说,她想起在美国时,师父常说自己历练太浅,不通为人处世,只有跟在乔霏身边虚心求教,才能有长足的进步。
“若论养气功夫,恐怕我们谁都不如小姐。”杨天凡笑道,“当年小姐年纪小小被山匪掳去,在那群穷凶极恶的匪徒面前依然镇定自若地和他们周旋,最后竟然还策反了两个山匪。若换作谢英你被掳上山恐怕这小命都不在了。”
被山匪掳走的事对乔霏来说不过是生命中不起眼的小插曲,但对谢英这样的小姑娘来说却充满了诱惑力,她最喜欢听的就是这段故事,无奈乔霏向来不肯多讲,这回逮着了机会,她便缠着杨天凡给她说。
“谢英到底还是小孩子心性。”梁叔感慨道,递给乔霏两个热乎乎的烤红薯,“出门在外,吃的简陋,小姐就将就一些吧。”
“无妨。”乔霏于吃穿上不甚讲究,何况这红薯煨得温热,既能暖手,又入口香甜。
“这一车车都是要调往前线的**军,说不定他们很快就能把沈将军救出来呢。”梁叔乐观地安慰。
乔霏苦笑,“接连两次临阵换将,**军的阵脚已乱,这些兵调往前线也未必有什么大用处,绍隽如今孤立无援,恐怕粮草不继……”
她顿时没了胃口,现在的他说不定连这一口红薯都吃不上。
“小姐可有想过找到沈将军后该怎么做?”梁叔突然问道,“以沈将军的为人,怕是不肯抛下那一干手下独自逃亡的。”
要救就要救一个师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乔霏摁了摁眉心,她承认自己毫无把握,“到时候只能依赖之前的布置了,成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