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乔霏这个人,他心中敬慕佩服已久,他赌的便是她还记得自己,若是今后能靠着她在这世上谋个一席之地,他便心满意足了。
陆行严犹自兴奋不已,乔新伟却敏锐地觉察到妹妹的细微变化。
“小五,你自从到了酒楼之后变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么难处?”从陆行严的新居回来,乔新伟便关切地问。
“我看到这陆行严有志报国,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再想想国内有多少年轻人与他命运相似,心里便有些闷闷的。”乔霏说道,“二哥,你说给他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合适?”
“这,我也不知道,”乔新伟皱眉,“不如让他去银行上班?”
乔绍曾的大华银行在全国各地都有分行支行,这也是乔新伟唯一能想出来的门路。
“不好,”乔霏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陆行严是有志报国的人,去了银行怕是会消磨他的斗志。”
她的反对完全是下意识的,陆行严这样聪明绝顶的人,又是天生搞情报的料子,要是大华银行的机密全被他探得了,顺势掌握了银行,凭她父兄那两下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再看看吧,这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儿。”乔新伟拍拍她的肩膀送她回了姚公馆。
乔霏正为陆行严的事踌躇不定,姚公馆的王妈却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递了一封信给她,“表小姐,方才沈公子来找过你,见你不在,便留了一封信。”
这信显然是匆匆写成的,墨迹未干便装入信封中,有了好几处沾污的痕迹,原来是一个报社邀请乔霏前去演说。
沈绍隽此时还是个追求进步的新青年,又生活在北平大学这个时刻会令人精神亢奋、热血沸腾的大环境里,自然也被卷入学生运动的激进潮流之中。
他平时沉静内向,很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所以这些慷慨激昂的演说他是不适合的,但却喜欢舞文弄墨,虽不如乔霏写的那些文章雷霆万钧,势不可挡,可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时评作者。
其实他的文笔也是极好的,毕竟他自幼受的是传统的私塾教育,酷爱读史,又是北平大学历史系的高材生,以他的聪明和执着,本可以成为一个饱学的鸿儒大家。后来就算在硝烟弥漫的战争间隙,他还是不改骨子里的文人本色,除了写出几部军事专论之外,还写许多与打仗风马牛不相干的时评文章。
这个邀请乔霏前去演说的报社,是个小报社,刚成立没多久,是一帮热血学生满怀热诚组织的,其中的几个成员就是沈绍隽的同窗好友,得知他与乔霏交好,便央他来请乔霏演讲。
他却不过同学情面,只得硬着头皮来找她,在信里将前因后果和她详说了一遍,特地嘱她若是不方便就不必来了。
对于她来说,沈绍隽的面子是要卖的,何况这种演说不是舞会,来的都是有志国家的青年,而不是那些浪荡的公子小姐,说不准还真能被她挖几块宝回去。
再说……她心中微微一动,暗暗有了定计。
“清如,你真的来了!”沈绍隽见到乔霏,心里除了高兴雀跃,还有一丝抱歉,他知道她这几日都在闭门读书,竟能抽出时间过来演讲,实在是难得。
“既然答应了,自然要来。”乔霏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陆行严,也是一位有志报国的好朋友。”
“行严,这位是我在北平的好友沈绍隽。”乔霏为两人介绍道,心里却有一丝好奇,不知道这两位戴国瑛日后的两张王牌,今日王见王时会有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幸会,幸会。”两人伸出手握了握。
他们的反应让乔霏有些失望,太客气太官方了,一个是单纯的愣头青,一个是长于世故的老油条,但都是志在报国的热血青年,又有她这个中间人在场,照理说该相谈甚欢才对,竟然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模样,莫非两人天生就八字相克?
“绍隽,是乔五小姐来了么?”几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大家都是同志好友,唤我乔霏或是清如就好了。”乔霏笑着伸出手去和他们一一握手。
“清如先生,我叫林为民,”那为首的年轻人有些惶恐将手在身上擦了两下,才不好意思地和她回握,“方才在布置会场,有些脏,呵呵。”
“辛苦了。”乔霏丝毫不以为意,依旧亲切地笑着,“不过,我的年纪恐怕还要比你小上几岁,你唤我先生不别扭啊?”
“清如先生学识渊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