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她真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长久以来的经历让她不会轻易地将内心的感受表现于外,所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难道是真的不怕么?
自然不是,她不是女超人,也不是武艺高强的侠女,没办法凭自己的本事逃离这个鬼地方,遇到这样的场面自然也会担忧害怕,只是身上的保护色和训练让她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在危难之时,她的一切行为都是由绝对的理性主导的,那叫做“恐惧”的感性因素早就被她深深地压进了内心的最深处。
这个时候与其怕得哭爹叫娘,惹人耻笑,倒不如省点力气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虽然这里有不少房屋,可乔霏和一干外籍男侨作为肉票是没有资格住在那里的,他们被分别关在地窖中,虽然雷蒙主教也被关着,可两人却不可能互通音讯。
此时政府也因这件事惊慌失措,劫车绑架的消息一传到各国驻华公使处,有本国侨民被掳的五国公使立刻向北平政府提出交涉。
这些国家要求华夏政府迅速营救被掳侨胞,一些强硬派还要求直接采取军事行动,出兵华夏,而最让人气愤的是倭国虽无侨民被掳,却在各报上煽风点火,鼓吹要组织国际联军来共管华境内的铁路。
在乔霏被换地点关押的同时,土匪提前释放了外籍女票,要她们捎信给政府,要求将围山部队撤出十里之外,否则将尽数撕票。
五国公使照会北平政府,要求在三天内将被掳的侨民全部救出,不得伤害一人。洋大人一翻脸,政府就惊慌失措,为了平息洋人的怒气,政府只得集中全力来讨论营救外侨脱险的问题。
关押乔霏的地窖暗无天日,大概由于她是个高级肉票,每日两餐的食物比在破庙里好上一些,每顿都有两个窝头和一碗清水,黑暗中常常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也许是蟑螂老鼠,也有可能是蛇类。
有的时候这些活物从她的身上爬过,让她毛骨悚然,可是她不能尖叫,因为没有人会来救自己,与其尖叫,不如保持体力。
她静静地坐着,努力地适应着这里的环境。
长期被幽禁在黑暗的静室,没有时间观念,不知道在这里过了多久,只能通过送饭的时间来推测日期,这样的日子很容易让人发疯,她只有趁着小土匪送饭的时候,抓紧时间和对方聊上几句,这是她唯一可以和外界交流的渠道。
好在这些匪兵纪律不算严明,没人禁止不准和肉票说话,小土匪倒是很喜欢和她这个怪人聊上几句。
“喂,听说你懂洋文。”那送饭的小土匪拉开地窖的门,朝她喊话。
“是的。”多日的囚禁让乔霏的神色有些憔悴,可依旧沉稳。
“老大,她说她懂。”小土匪有些开心地对他身后的人说。
“我听到了,把她带出来。”
身处黑暗多日的她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外界的光线,始终用手阻挡着强光的刺激。
那日押送她过来的小头目不见了,换了一位看上去更高级一些的土匪头子,虽然她的眼睛没办法细看,但从他身上传出的彪悍气质比之前的要强上几分。
土匪头子也在打量着她,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不过是个价值万金的黄毛丫头,她的父亲是整个华夏有名的财阀大亨,这一票从她父亲身上榨出来的油水估计够他们全军过上几年快活日子了。
至于报上说的那些“名媛”、“才女”、“**者”对他们来说都没多大关系,不过报上还提到她的洋文很好,连洋人公使都对她赞叹不已,这倒是有些用处了。
正好山下政府和洋人都来找他们谈判,首先便是要确定肉票的安全,他们准备写封信附上这些肉票的亲笔签名送去,可他们谁都不懂洋文啊,没法写信,也没法和那些洋人沟通让他们签名,便正巧想到了她是懂洋文的,否则一时之间他们还真找不到人写信。
“你写封洋文信让给山下,让政府的军队不准进攻,必须答应我们的要求,再让山上那些洋人每个人签字摁手印,不按我们说的做,你们都得死。”土匪头子用枪指着她的头恶狠狠地说。
乔霏顺从地点了点头,抹了抹因为光线刺激而流下的眼泪,稍稍适应后,就坐到桌前开始动笔“刷刷”地写字。
她的配合让土匪头子愣住了,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肉票的反应,她应该要吓得簌簌发抖,或者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才对!
这么镇定肯定有鬼!
“你别想搞什么鬼!否则老子现在就毙了你。”土匪头子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恐吓道。
“知道了。”乔霏太过合作了,让土匪头子都有些无所适从。
“这是个怪人,她从被带上山来开始就是这样,不哭不闹,听话得很……”土匪头子身边的几个土匪在他耳边嘀咕着。
怪人?他这一生见过不少人,还没见过这样的怪人,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我写了英汉对照信各一封,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现在过目。”乔霏依旧不哭不叫,将写好的信递给他。
土匪头子狐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