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令她动容的品质,他坚定执着的充满理想。而她,曾经爱一个人爱到失去骄傲,低到尘埃里。是他最她最艰难的时光里陪着她走出这一段最黑暗的岁月,陪着她忘记铭记一生的疼痛。
为什么要嫁给他呢?只因当时的她需要一个港湾一个怀抱一个家吗?
没有人可以跟过去抗衡,没有一种千疮百孔的爱情可以敌得过时间。她与王嘉能,懵懵懂懂的走过这么多年,即使爱到刻骨铭心,终此一生,他们也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刻骨铭心。
她的神情变得坦然,放下了捏在一起的双手,心平气和的对他说:“不要告诉我你后悔了,这样让我会有种灭了你的冲动的。”说完,她举起了手上的拳头,对着他挥了挥。
也许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耀眼,竟然让罗冥失了神,半晌回不过神来。
他抿了抿嘴,眼中忽而现出轻松的笑意,挑了挑眉:“你打算谋杀亲夫?”
一段感情一旦有了深重的裂痕,哪怕过后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弥补,到底于事无补。她守着那份无望的爱情已经足够久,她情愿所有的寂寥与思念都是蒲公英。风起了,曾经的一切也都散了。
她从他的眼底读出了那份惬意,终于安下了心。她的手上还带着一枚耀眼的钻戒。她说:“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可是你要相信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
他的眼里猝不及防的划过一丝阴霾,却教她捕捉到:“你不要逃避这个问题,罗冥,我嫁给了你,自然不会对不起你,你到底是对我没有信心呢?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她轻呵出声,眼眸忽而明亮,有种狡黠的聪慧。
果真,他握着她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眼神少许的慌乱。
再叹一口气,未央只道:“如果你不相信我,那我们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罗冥的身形因为听到这句话而短暂的僵一下,如释重负的站起来说:“对不起,今天是我太鲁莽了,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和锦儿。”说完,他便将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过去吧。”
未央沉默的摇了摇头,其实她一直都觉得罗冥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他的心理就好像竖了一道墙,坚不可摧,就像当初的她,固执的在自己认识的那一条路上一停不停的走下去,从来不去考虑这样到底对不对,又会伤了多少人的心。
和罗冥的交往一直是不温不火的,没有隽永的刻骨铭心,也没有巨大的惊涛骇浪。若非曾经爱过,她几乎会以为所有人的恋爱都应该如他们一般波澜不惊。
也许是因为都不再青春年少,比不过别人的甜蜜纠缠。她怀孕的时候,他们就只是一起吃饭,有时候看场电影有时一起逛街。不会刻意的亲密,却也不显得突兀。
“我不但是个商人,还是海帮的少主,也就是别人眼中的老大的儿子……”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的不是骄傲,相反还带着些许的厌恶,“可是身份是与生俱来的,我没得选
择……”
未央没有说话,只是更加心疼的偎紧了他。
“我十八岁的时候海帮里的人就安排了一个女人爬上我的床……那一夜,是我记忆里过得最痛苦也最肮脏的一夜。”
未央心里终于不好受的,只是这不好受是因为心疼他过去所受的苦。他从来不倾诉自己的过往。真的,在此之前,她也只知道他是一个商人,一个需要一个妻子的商人。
而她是一个需要一个家的单亲妈妈。他们的组合就像是油条和豆浆似的天然组成。没有任何的冲突。但是这一刻,她真心的心疼他。
这个顶天立地的为她们母女遮风挡雨的男人却让她打从心底心疼。
一直到深夜,罗冥才将自己的身世娓娓讲述了一遍,然后突然惶恐的看着她:“未央,这一的我,你认为我还有资格爱你吗?”
未央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脸,在他不安的眼神下给予鼓舞,给予最深的拥抱和宽容:“傻瓜,是我应该问你这样的你,哪里不值得我爱吗?你难道还不懂吗,不管我们有着怎么样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时光定格在那一刻我们无力抹去,那就用力的写好下面的故事才对是不是?我们都已经过了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的童话的年纪。很早的时候爸爸就对我说过,年轻时候的感情可以奋不顾身地决绝,可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可是慢慢地,我们会懂得取舍,会加入更多理性的思考。或许有人说这样的感情不纯粹,但这是对自己真正的负责,因为只有冲动和热情不足以维系一生。那时候我不懂,我总以为撞得头破血流,撞得惨烈激昂,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直到再没有第二次机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多么的荒谬。
也许世间的爱情有千万种姿态,有天崩地裂,也有细水长流。
“那如果他来找你呢?你会怎么样?”不想问的,可是这就是一根刺,生生的卡在他的喉咙里,不吐不快。
未央愣住了,眼中的明亮一点一点的熄灭下去,那灿烂不过刹那的光景,终究被阴霾掩藏。
大难不死,劫后余生,必有后福。
梁芷妍是晚上的时候醒过来的。那时候医院里早已没有人了。只有一个值班医生。为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之后证明一切没事,外面的伤口注意不要碰水,别感染自然结疤就没事了。
她愣愣的看着坐在一边的恒廷阎。有些怔仲。奈何口干舌燥,他已经递上了一杯水。
“不接难道还等我喂你吗?”他有些阴沉的眼神在她明显不耐看的脸上撇了撇。
梁芷妍接过便喝起来。不少水还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来。
恒廷阎递上一张纸说:“你的嘴巴是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