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墓地特有的林上,凉到了骨子里。墓园里特有的苍凉与伤感远远便感觉到了。时光,仿佛割裂成一道伤口,岁月留下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在这里淡淡的凝结了。时间也仿佛永远定格在那一张张笑靥如花的脸上。
或年轻的,或年老的。她走过一脸松树林,一片日光薄薄的从树梢间渗透,投向树边的冬青。空气很清新,沁人心脾,四周暗哑不见人影,静谧的无以复加。远处的山脊上托着一轮今日和白云,天空呈现纯粹的蔚蓝,天地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孤独而寂寞,宁静而安详的向着彼岸走去。
树林间吹来微风,仿佛安息在这里的灵魂的嬉笑声,又似哀婉的长笛。她不觉恐怖,反觉亲近,因为这里面是否也有她父母,她最好的朋友?脚步沙沙的想,却踏着生死两茫茫。
,青松傲立,山脉从视野里拉出苍劲的一笔,向眼眶外的远处划去,她沿着台阶,一步步往山上走去,寻找着记忆中的墓碑。听见无数个灵魂飘荡的声音,听见冥冥中传来的一声叹息。她在这样的叹息里,慢慢的走近自己的父母。
循着记忆,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可是面前出现的不是如她想象的那么破败的墓碑,而是一块有些新的,分明是近几年才换的新墓碑。
自从离开的这么多年以来,她也只是每当忌日的时候请叶菁菁来看看罢了。那么是谁给她爸妈换的墓碑呢?
她将一束花放在一旁,将剩下的一束放在他们的墓碑前,然后鞠了个躬说:“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这么多年,你们还好吗?”
墓碑上的照片早已褪色成黑白。她母亲娇艳的笑容却是依旧,这样看来依然漂亮。她伸出手指,在他们的照片上摸了摸:“妈,我长得是不是越来越像你了,那天还有人把我跟你认错了,妈,这么多年了,你恨过他们吗?阎说她恨我,说你是破坏他家的第三者,可是我怎么都不愿意相信,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是不是?还有爸,你们一直都那么恩爱,一直都那么疼我,就算日子不富裕我们也不是过的很快乐吗?所以妈,你没有的是不是?”
耳边传来树叶婆娑的声音,她浅笑着说:“妈,你在告诉我你没有,是不是?”
墓园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只是依旧能辨认出原始的足迹,她父母的墓地并不是绝好的地方,当年安葬的时候,就因为没有钱,而只能选了个最便宜的地方。
这里的阳光不是很强盛,于是不自觉的阴冷。她又从包里拿出一小壶的酒,放在墓前说:“爸,我也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喝的酒,来
,我倒给你,你要喝得开心啊。”说话间,她已经将酒盖打开,黄稠色的液体慢慢的渗入水泥的空地里。
“爸,你在的时候最喜欢每天晚上喝两盅,虽然妈经常说你,可是我知道你心里是欣喜的,因为有一个人那么关心你,是不是?”她慢慢的坐在墓碑前,靠着墓碑说,“可是爸妈,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们争吵过吗?我好像记得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的时候看到妈妈在哭,然后后面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为什么?”
她也断断续续的说着近年来的点点滴滴:“爸妈,我的孩子没有死,他叫初放,而我又跟他在一起了,妈,你会恨我吗?恨我跟那个女人的儿子在一起?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他那么霸道,但是有时又狠温柔,如果是你,妈,你会怎么办呢?”
起风了,太阳已经开始偏西,梁芷妍站起来绕着墓碑走了一圈,将周围少许的杂草微微的清理了一下,然后拿起一直放在一边的那束百合:“爸妈,我要走了,下次再来看你们,希望你们在天上也幸福。”
语毕,便转身离去。
她知道恒廷阎的父母似乎也是安葬在这里,但是时间那么久了,她竟也不知道哪个才是他们的墓地。不经意的往周围的方向看了一下,却是一无所获,因为并非清明这样的扫墓日子。墓园里根本就没有人。
除了刚开始在门口见到的那个管理员之外,竟真的是一个也没有。梁芷妍走着,不知道还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的,竟然生出些许的害怕来,觉得周围的照片都开始扭曲的狰狞的笑。
她低着头,注意着脚下的阶梯,快步的往下走去。
直到转过下边的转弯口才扶着阶梯大口的喘气,她竟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她?怎么会这样?
当她好不容易找到那个男孩的墓碑的时候,竟发现他的面前已经放了一束纯净的香水百合,上面还撒着水,分明是刚刚来过这里的人!她快速往阶梯下张望,却一无所获。是谁会给米洋来送花?米洋也是个孤儿,根本就没有家人,是谁还会这样的祭奠着他?
想了很久未果。她抚着自己的心口,将花束放在那个笑得灿烂的男孩面前。照片上的男孩一如十年前的模样,定格的笑脸仿佛永不退色的鲜花。
梁芷妍蹲下来,与他平视说:“米洋,我都老了,你却依然那么年轻。”不被祝福的成长,总是伴随着无数的泪水。眼泪如小蟹,狰狞的爬满脸面,“我的孩子都跟你一般大了,你的样子好傻……”她颤抖着双手一遍又一遍的流连在他苍白的笑容上,“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离开我了?你过得好吗?”
直到她惊醒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五点了,冬天的夜总是来的特别早,此时,竟然夜幕西陲了。她害怕。好在这里距离山脚还有十几米的距离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他说:“我要走了。”
越走越快,似乎要与最后的那点余温赛跑,她近乎是跑着往大门的方向而去。夜晚的时候一个人在墓地里,是谁都会怕的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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