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脚冰凉,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又静静地走入病房,看着因病痛折磨而并不安稳的睡姿。
他醒来的时候,也只是空洞的不说话,黑暗一片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踽踽前行。
只凭他一个挥手的动作,梁芷妍却知道那是让他走开的意思。只是这一次不一样。她难以名状的对他说:“嘉能,美国的秦朗博士愿意让你去美国进行治疗,你有希望的。你听到了吗?”她抓着他瘦骨嶙峋的手,开心的说。
这一次他没有如往常那般的凶巴巴的赶她走,她看到的竟是他淡淡的微笑,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他也是这样的笑。
他说:“是吗?”之后便是无止境的昏迷。
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那都是最后的希望了。可是当他们提出要带王嘉能去美国的时候,主治医生却说:“以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怕是没有走出国门……”
“那要怎么办?”她在办公室里紧紧抓着医生的手臂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你们请秦博士到这里来为他动手术。而且最好尽快,我怕是……”
“你在干什么?”恒廷阎回到家里才发现整个屋子里一片黑暗,他开始以为梁芷妍还没有回来,可是打开灯才发现她竟然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手机发呆。
她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动作很僵硬,有些无措的看着他说:“现在几点了?”
“晚上七点。”
“啊,这么晚了,你等下,我马上去做晚饭。”接着她便挑起来,想去厨房做饭,可是还没走几步,就被钩在沙发上的下摆给扯了回来,狼狈的摔在地上,手肘撞在茶几的边角上。手机也飞了出去。
她顾不得自身的疼痛,跑去捡手机,恒廷阎却更快一步的捡了起来。
“还给我。”梁芷妍伸出手臂说,然后又因为疼痛而发出嘶的一声。
“什么重要的电话让你这么着急?”恒廷阎不悦的拧起了眉头,摆弄着手上的手机,似乎是想找出问题的所在。
“不要,你先还给我。”她着急的说道。
说话间,他手上的手机当真响了起来。是一个国际长途的号码。但是不是他熟悉的初放和恒鑫华的号码。于是挑眉看着她。
梁芷妍跑过去,恒廷阎已然把手机递给了她。她没来得及说一声谢谢,便将电话接了起来。好在这次没有跑到阳台上去,如果真去了,恒廷阎不保证自己不会将这个手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
“……不行啊,秦博士,他病得太重了,根本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医生说了……”
“所以希望你能到中国来一趟好吗?”她几近哀求了。
“还是不行吗?秦博士,求求你了……”
电话终于结束在她低低的再见声中。
恒廷阎没有说话,坐在那里。他开了电视,随意的转了几个频道之后又关了。依旧是突兀的安静。
“我去做饭。”她说完便走。
“不用了,我已经叫了外卖了,我怕你这个样子等一下让我吃到你血淋淋的手指头。”
“……”
他将她拉到一边坐下来
:“他的病情又恶化了?”说实话,他不吃醋是假的,可是人家都这样了,他这个醋似乎也吃得太没有道理了。只是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难免心里上不好过。
“嗯。”梁芷妍想了一下,终于点点头说,“我们找了秦朗博士,想让嘉能去美国接受手术,可是不行,他动不了,我打电话给秦博士希望他能过来一趟,他又说很忙,根本走不开。”她轻轻的叹口气,不知下面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