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到来。他走过去开门。
钥匙圈的声音终于将她震醒,她抬起尚未完全挣开的眼睛。
恒廷阎打算越过她关门,才发现门关不上。原因是夹到了她的手臂,她的手抓着他的裤脚。
“你有没有脑子的?”幸亏他关得不是很用力,但是从她瑟缩的表情来看,仍是很痛的吧。
她张着眼,望着他。
“你在这里干什么?还有你这是什么意思?”恒廷阎看着自己的失败,无言的叹气。为何遇上了她,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不说话。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恒廷阎仰天长叹,“要是我不回这里来,你又打算在这里坐到什么时候?”
“一天。”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的厉害。
“一天?”他望着外面的天色,露出讽笑,“你不要告诉我你一回来就被人赶了出来,然后到我这里来寻求慰藉来了。”
他的话真狠,完全不加修饰的直接击中了她的狼狈。一把水果刀狠狠的了她的心脏。
她的沉默几乎是默认了他的话。恒廷阎的冷笑声更大:“你当我这里是收容所还是福利院?你没地方去了就想到我了吗?”
她伸出的手早已缩了回来。见她没有回答。大门轰然关上。
恒廷阎自认没有高尚的情操,只是关上门之后他懊恼的将一个茶几踢翻了。
门外的她静静的站起来,黑发衬托下的脸色苍白无比,硕大的行李箱拉了几次都没有拉起来,她有些着急,却又失败了,行李箱倒地的时候还发出巨大的声音。她手忙脚乱,强忍着那酸涩的液体,企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她真是笨。就算再没有地方去又何必来找他呢?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走到了这里。这附近那么多的酒店,为什么非要到他这里来?可是她只是忍不住,忍不住走到了这里。忍不住告诉自己,就等一天,如果他还没有回来就走了。
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在这一刻急速的溃散,她只希望自己能快点,再快一点的离开这里。
电梯慢慢的来了,她的眼前完全的模糊了。她怎么还能奢望他呢?他早已对自己失望了不是吗?
低着头,终于忍不住让大滴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电梯到了,她将行李箱放进去,然后自己走进去关上门。
突然,还未阖上的门又开了。他一脸阴郁的看在门口。然后接过她手边的行李箱,走了出去。她一时愣住了,忘了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shit,你这女人脑子是豆腐做的吗?”他忍无可忍的又按了一次看门键,然后将她也如行李似的一把拽了出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还指望我给你拿进去吗?”他说。
梁芷妍还未反应过来。眨了几下眼睛,确定这不是梦。
“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不进来的话就马上离开。”在他的大门关上之前。她终于成功的回过神来。
时光,在这刹那似乎与某个历史空间巧妙的重合了。
梁芷妍仍处于震惊之中。窗外树影重重,他的身影隐藏在阳台中的黑暗下,看不真切。
面对骤然错失的生活,生活的重心与轨迹又似乎在冥冥中指引着他们。
从医院到这里,只有那么短的一段路程。
但是他们都知道,已经不同了。很多事情都不同了。
新的生活已经开始了。
窗外树影重重,吹进阳台的风令他衣袂翻飞。
她站在玄关旁边,看着被他拿进来之后随意摆放在地上的箱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来打扰你的。”许久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你这里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外面。”
他刚抽回了一根烟,手上还拿着烟蒂。目光凌厉的回过身来道:“外面哪里?外面酒店还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地方?”他笑得很猖狂,似乎是吃准了她没地方去似的,“如果你有地方去,你会到我这里来?”
的确,她是没地方去,没有亲人,甚至连亲密的朋友都没有。
可是她仍是觉得被他侮辱了,鼓起勇气回嘴道:“我可以付你房租,这里距离医院最近,麻烦你把这套房子租给我好吗?”她都觉得自己很厚颜。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也管不了他到底会怎么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