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能哥哥,你放心,这一夜是我偷来的,根本不关你的任何事,也不会成为我威胁你的手段,所以,你不要担心哦。”看着他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蹙紧的眉头,未央如是的保证道,“等你们举行婚礼之后,我就会走了。离开之后,我还是会很爱你的,但是我不会再出现来打扰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幸福。”
她慢慢站起身,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心痛的无法抑制,她哽咽着一句句的说:“嘉能,我爱你,我爱你,好爱好爱你……泪水由眼角无声滑落,滴在她的衣襟上。
一个人从生日宴会上出来的时候,梁芷妍倍感孤独。
所有的人都在里面狂欢,为着孩子庆祝,而她这个母亲,却只能悄悄的退场。老天,是在惩罚他们吗?
她哭着,双手抱胸,抬头仰望漫天的繁星。很亮,也很寂寞。看似那么相近的两颗星星,其实他们的距离,何止千万。
空气中传来低低的虫鸣声,还带着泥土的芬香,她穿得有些单薄,抵抗不住的寒意令她环起了双臂。吸吸鼻子,最近流的眼泪比过去十年加起来的还要多了。
里面的喧嚣声不断传来,衬托的她更加的形单影只。
她笑着,望着那灯火通明的地方,那里有她的儿子,有她爱着的男人……爱着的男人吗?终究还是逃避不了的,终究还是要承认的,她,还是爱上了他……那个恶魔一般深深的伤害她的男人,却还是让她爱上了他。
为何……女人的爱情真的很奇怪吧,对自己好的,反而爱不上,对自己不好的,反而难以忘怀。
然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她单纯的爱与不爱,就能说得清楚的。庞大的复杂的关系,组成了忙碌又淡漠的人生。为这,我们总要或多或少的牺牲与付出。
不能给初放一个完整的家,是她的心底最深的痛;嫁给王嘉能,是她心底最沉的痛。
初放,她的儿子,叫她老师……明知道她是他的母亲,却还是选择了叫她老师……孩子,是聪明的吧。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伤了大人的心。
她何其有幸,能在如此短暂的生命中,多逢劫难,却收获累累硕果……
身后传来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沉思:“梁小姐,我们老爷有请你过去一趟。”
是管家一样的人物,穿着黑白相间的衬衫与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老态龙钟似的,恭敬的对她鞠躬道。
“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你们老爷。”
那个有着犀利的眼神,干瘦的身材的老人,她,怕他,很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刚刚仅是打了个照面,她依旧怕他。
“梁小姐,我们老爷就是少爷的爷爷。你认识的。”管家如机械一般的陈述事实,让梁芷妍听着颇不舒服。
她不想见他。于是摇头说:“抱歉,我不会见他的,我还是事,要先走了。”
“梁小姐”管家出声。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连我这个老头子找你都不见啊,真是没礼貌。”从后面的树丛中缓缓推出一个老者的身影,他的话,便让
她僵直了背脊,再也无法跨出一步。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现在又不走了?”恒震阳任由看护推着,干瘪的身体直直的坐在轮椅上,好像上战场冲锋的战士,要捍卫自己的每一寸土地。
梁芷妍蓦然转过身来,与他对视着。
他的眼神依旧犀利,甚至是锋利的,从他的眼底传递出来的厌恶与恶毒,让她无力招架,然而,她也学会了反抗与挣扎,她说:“我是马上要走了,不用你提醒。”
他比过去更老了,全身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才显得更加的让人害怕。身上的毛毯盖住了他竹竿似的两条腿,她保证,拿下来会是令人心惊胆战的模样。
面对这样的一个老人,即使他的言语再毒,态度再恶劣,她也无法说出更多伤人的话来。
她背过身,不忍视之。
“你想要多少钱?”恒震阳突然开口。
梁芷妍没听清楚,转过身来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恒震阳有些不耐的又重复了一遍,未了,还引起了他的咳嗽,“咳咳,咳咳。”
“什么离开不离开?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想要我现在离开的话,我马上就会走,不用你赶。”梁芷妍很有傲气的面对着他。
“我不是说叫你现在离开,我的意思你,叫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阎和初放的面前了,你明白吗?就是要你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他们了。”恒震阳剧烈的咳嗽着却仍是毫无停顿的将所有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可见他的心有多硬,“你要多少钱,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来,我立刻就会把钱给你打过去。”
“你说什么?”梁芷妍蓦地瞪大了双眼,仿佛怪物一般的看着他道,“你要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初放,不要再见我的儿子吗?”她震惊的尖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