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鸿羽似笑非笑地朝沈烁行了个礼,将所有矛头指向了沈烁。刚才孟元思的一番夸夸其谈,可谓是惹怒了众多学子。“就这?还是大人?侮辱风雅,斯文败类!”
“大庭广众之下,竟然乱议思怡姑娘,该打!”
“就是,有辱斯文!你不配来这里,还是去城外的勾栏吧。”
“嘿!这些书生,看我不打断他们的退!”
听到楼下的只言片语,孟元思气得将折扇差点掰成两截,提着衣摆,就要下楼干架。沈烁一把拽住孟元思,朝他摇了摇头。随后看向大堂,深吸了口气:“诸位才子,刚才是沈某之错,不该背后妄议佳人,还请各位海涵。”
“呸,道个歉就完事了?”
“那我杀个人,说声对不起,有用吗?”
“就是,要是道歉有用,那还要京兆府做甚?”
楼下顿时熙熙攘攘,吵闹一团,看着楼下得嘈杂声,萧鸿羽一个冷笑,屹然不动。沈烁摇了摇头,右脚点地,双手自然张开,一个纵越,缓缓从二楼飞向楼下。翩翩起舞般的轻功,惹得莺莺燕燕一阵尖叫。“我嘞个去,这家伙真能装,要是我也会武功就好了!”
孟元思一拍折扇,懊恼不已。话音刚落,只觉得背后衣领被人提起,关婧拽着孟元思,飞向了一楼。站住了脚,惊魂未定的孟元思拍了拍胸脯,瞪了关婧一眼,但看着教坊司的一众姑娘,也不好发作,只能悻悻而笑。怕被殃及踩到的众人在沈烁飞身下楼前,便不约而同地腾出了一块地,一个个眼神不善地盯着沈烁,却没人敢上前一步。“萧公子,听闻令尊伤病昏迷,在家休养,此时你来这,怕是不太好吧。”
沈烁挤出了一个笑脸。“不劳你费心,家父身体健康,如今依然强健,故此,我才有机会来一展思怡姑娘的风采。不过……”萧鸿羽薄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听闻沈大人从小便识文断字,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今日诗会,不知沈大人可否指点一二?”
沈烁哪会作诗,从小写作文,都没及格过,被萧鸿羽这么一捧,顿时心里如同吃了几十个孟元思一般。但是,面对一众所谓的文人才子,沈烁此时如果不作诗几首,估计明天早上就会传出新任工部少卿在教坊司被唾沫淹死的消息。沈烁抱拳行礼:“既然萧公子盛情难却,那沈某便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
孟元思见状,立刻跑到沈烁面前,一字一句,读了起来:“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沈烁深吸了一口气,停笔四顾,心里却在打鼓:“鱼玄机鱼姐姐,我偷您的诗来搏面子,您大人有大量,有事就找孟元思,他起的头,可千万别找我啊!”
孟元思读完诗,整个大堂鸦雀无声,一个个均在心里默默反复地朗诵着沈烁的这首诗。恰逢教坊司牵头举办的诗会,诗会的魁首便是要与头牌泛舟云湖,这首诗原本写的是思念丈夫的妻子盼着丈夫乘船归来;而在此情此景之下,就如同诗会的榜首,在云湖旁,焦急等待着思怡乘船而来的情景。“他……他又提笔了!”
一声惊呼将人们从遐想中拉回。众人像是发疯了一样往沈烁旁边挤着。萧鸿羽揉着发痛的肩膀,刚才被一群人给你的四处踉跄,丝毫没有顾及他庆国公之子的颜面。想发怒,却没有发怒的对象。“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现,会向瑶台月下逢。”
静!静的连呼吸声都可听到。沈烁放下毛笔,朝着面前众人拱了拱手:“沈某无真学实才,不敢僭越,只能胡乱写写,还望各位海涵!”
“不不不!沈公子,您这首绝句可谓是惊天之才,在下佩服!”
“先前出言顶撞了沈公子,还请沈公子恕罪!”
“沈公子才气过人,满腹经纶,可谓是今晚诗魁啊!”
“对对对!诗魁!”
“哼,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沈烁自小纨绔,字都认不全,哪有如此才能写出这惊世之作?”
萧鸿羽竖眉瞪眼,满是凶神恶煞的表情,指着沈烁,滔滔不绝。一些为萧鸿羽马首是瞻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便开始附和。沈烁宛然一笑,摇了摇头,说道:“诗句如果不是我写的?那会又是谁写的?”
“说不定你为了能与花魁泛舟,便偷偷找人买了这些诗。”
“那你们觉得我会是找谁买的呢?”
沈烁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京中大儒,你们应该都略知一二,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沈某,何时找过他们买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