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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里,即使先前思考过的、他所担心的问题——任何问题也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佐久早圣臣依旧心生愉悦。
从高中升入大学以后,以“兄妹”作为借口的控制欲,就不能再表达得那样明显了。
他的大学不在东京本地,只能从电话里、屏幕对面的只言片语,了解到她最近的情况。
那些言语远不够描述她的变化,弥悠不是分享欲很强烈的人,她当然也并不会对佐久早圣臣说出所有的话,但这些被她挑挑拣拣后筛选出来的话语,却是佐久早圣臣和她沟通的唯一桥梁。
如果仅仅是相隔两地的兄妹,这样的沟通当然已经算得上是关系十分亲密要好。
所以佐久早圣臣审慎地反思了自己,他无声地吞咽下自己对这样的距离的不满,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仅表达适度的关心。
当然仅仅是「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佐久早圣臣和她没有血缘关系,就算是从法律上来看,他们连一起去递交婚姻届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也没有哪一个「兄长」,会时刻注视着自己的妹妹,会像蛰伏的猎手一样,谨慎又耐心地,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等待着一个时机。
佐久早圣臣非常审慎地反思了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不过是居心不良、仗着她叫自己一句“哥哥”,就借此披着哥哥的外皮,时刻注视着她的……「变态」。
因为,哥哥对妹妹,实在是太好用的借口,一切的私欲都可以包装成关心和担忧。
他可以关心她的近况,关心她的人际关系,关心她是否有意愿寻找男友,甚至以审视的目光对她的男友挑挑拣拣——哥哥关心妹妹,这当然是正常的,是不会被怀疑也不会被指责的。
但一旦剥开这些行为,将原本的想法直白示人,毫无疑问,佐久早圣臣认为自己是个「变态」。
他本来就不是她的哥哥,一直以来也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摆脱“哥哥”这个身份,却继承从这个身份上得到的一切好处。
所以只是知道她有寻找男友的意愿的时候,实际上并不该冲动地说出什么“要在一起吗”这样的话的。
不是酒精、至少不完全是酒精的作用。
他无声吞咽下的不满,那些对彼此距离的不满,已经不甘地从喉嗓涌出——他早就不甘心只呆在“哥哥”的身份上了。
洗漱间的镜子很清晰,清晰地印出佐久早圣臣现在的样子——他心情愉悦,眉眼舒缓,刚刚认真洗过的手,指尖轻抵着指尖,轻轻凑到了鼻尖。
弥悠正在厨房做晚饭,咖喱炖煮着牛腩,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佐久早圣臣走进厨房,站在她身后,安静地看了两秒。
但他的存在感实在是非常的鲜明——公寓的厨房并不算大,弥悠一个人可以在里面非常有余地的操作,但佐久早圣臣身高一米九加,成年后体重也在锻炼中有所增长,肌肉线条比起高中时明显也要有力许多。
总而言之,在较为狭窄的空间里,他原本穿衣后看起来完全称不上是“健壮”的身体,对于身高相差近三十厘米的弥悠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忽视的大块头。
弥悠下意识地侧过身回头去看他,唇角自然牵出笑容,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