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头说起。”傅子晔咳了两声,“我认识方云新是在两年前。”
“那阵子我情绪不太好,写的东西挺怪的。老陈听不懂我在表达什么,我俩磨一首歌都要磨好几天。后来偶然吧,我有次去找老陈的时候在教室里碰到了方云新,我们聊了几句,我发现他好像懂我在写什么,我认为他理解我。所以开始想认识他。”
“要说喜欢的话,发现他理解我的那一瞬间是有悸动的,应该算喜欢吧。但后来和他接触多了,发现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所以很快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傅子晔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有人理解自己是挺可贵的一件事,所以他在华英的时候我也一直把他当朋友看。”
邱澄听着思考了一会儿:“那后来他离开华英,你还是一直对他很好……”
“一开始是觉得有点愧疚。”傅子晔摇摇头,“我以为他被赶出华英的源头在我,我要是不喜欢他一切都不会发生。只是最近才知道不是这样罢了。他只是在骗我,有我没我,他本来就要走,傅程斌本来也容不下他。”
所以什么直男装gay骗心可能是不存在的,但骗钱骗同情确实是真的存在的。
邱澄理清了思路,歪了歪头。他整个人贴在门上,像只抱抱熊。
傅老板以为自己儿子是愚蠢的恋爱脑,而傅子晔则觉得自己的爹连自己交友自由都要干涉。
如果两个人有人愿意先开口沟通,可能也不会让彼此的误会深到这个地步。
“你之前说还有件事想和方云新确认,”邱澄摸摸鼻子,“原来是真的有事情要确认啊?”
傅子晔抬了抬眼皮:“不然呢?”
“我以为是你对他旧情难忘的借口。”邱澄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是什么事情啊?”
傅子晔垂下眼,没再看眼前的人。
“撒谎的人不会只撒一次谎。”傅子晔开口道,“既然他之后的事情是在骗我,那么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也在骗我。”
“我不关心别的事情,但我想知道我认识他的那天他说的话是不是假的。傅程斌说我这种人世界上没人理解得了,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对的。”
傅子晔对被理解和认同感的执念太深了。
邱澄在这一瞬间,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傅子晔采访时一直抓不住的那个感觉是什么了。
——傅太子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长大,在国外的时候是异乡人,回国后也成了“异乡人”。
他在别人家里他是外来者,等回到自己家里之后他依然是“外来者”。
他不会后悔,他对自己的选择很坚定,但是他也很……孤独。
他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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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傅子晔去403教室找老陈的时候是没想到会扑个空的。
他进教室周游一圈之后才在“教室使用表”上看到音乐课的排课是在上午,他把时间记错成晚上了。
傅子晔遗憾地叹了口气,正准备败兴而归,却意外在地上捡到了一张信纸。
那张信纸像是心思很细腻的女孩子会用的那种。A4大小,淡黄的底色,横线间会点缀几朵小花小草的图案,左下角还有一只在听纸杯电话的小熊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