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将她放下来,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对着她吹了一口气,令狐鲜瞬间就换上了一身新衣。他沉默了一下,说:“我救你自有我的道理,你不用谢我。刚才你应该已经在梦里看到那蜘蛛精的模样和位置了,我需要你帮我一起抓住她。”
“好,我一定会帮你,只是我应该怎么做?”
“我送你的那把剑是天族的神剑,你将它插入蜘蛛精的心脏,她会被钉住一时半刻死不了,我还需要再问她几句话。”
“天族?你原来不是妖?”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妖?我是天神,但是天规所限,法术不能在凡世使用太多,因此很多事我需要你来帮我去办。”
“那我用桃核哨呼唤你,或者跟欧阳重传递消息,你都知道?”
“不,我听不到你吹哨子的声音,我找到你是因为你的气味。好了,我送你回去,不要让别人知道我的存在,记住了?”
“好,记住了。”
令狐鲜很快就被黑狼送到了北望城城外,她只身回到营帐,拜见了大将军和欧阳重等人。欧阳重看到她平安归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魏箜际则一脸高深地看着她,询问一路上的大事小情。令狐鲜除了没有说黑狼的事,其余都一一告知,就连拓跋晟把她看了个光,她也只好都和盘托出了。欧阳重在一旁听得脸色红一阵绿一阵,气得牙痒痒,心想一定得把那个拓跋晟的脑袋拧下来才能解心头之恨。
反倒是令狐鲜汇报完毕后,拱手行礼:“大将军,小人可否借墨宝一用,我将看到的地形和敌军营帐分布描绘出来。”魏箜际欣然许诺,看来之前小瞧了这个小孩子,果真是个可造之才。等令狐鲜画好之后,呈交于魏箜际。她这个过目不忘的本事,总算起了大作用。魏箜际很高兴,大肆夸赞了令狐鲜,并任命其为军中从事官,跟随帐前听命行事。令狐鲜领命谢恩,然后就回自己的营帐休息了。
她累了好些天,都没能好好休息一下,正想简单洗漱一下赶紧睡觉,不料欧阳重闪进了帐中,抓着她的手臂又羞又恼地看着她:“你怎么能被他扒衣服?你就不知道跑吗?”
“你进来就跟我说这个?当时保命比较重要吧?”
“你还是不是姑娘家?”欧阳重自觉此地不宜提起令狐鲜是女孩子,赶紧降低声音继续“你不要脸我还得要!”
令狐鲜一听这个自嘲地笑了,说:“回禀左卫将军驸马爷,小的跟您地位悬殊,自知不可相提并论。再何况,小的只是您的一个奴婢侍从,现在最多算个军中从事,如何担待得起您的脸面。”说完将手收了回来,准备出门打水。
刚要出门想起什么,回头给欧阳重行了一礼说:“还请左卫将军体谅下属,这些天实在太累,需要休息片刻,小人就不多侍奉了。另外小人之前请将军代为保管的那把宝剑还请归还,过几日上战场打仗,我还得用。多谢!”于是华丽丽地转身离开,留着欧阳重一脸阴晴不定地留在原地。
欧阳重怎能不知道她这几天着实辛苦,而且明明肚子里一大堆关心担忧的体己话想对她说,怎么一开口却变了味道,难道自己这是吃醋了?
等令狐鲜打水回来,看到欧阳重还站在原地没走,真是没了脾气。她心中腹诽,这个公子哥又开始耍混了是吗?真是好烦!
她当欧阳重是空气,脱下外衣挽起袖子开始洗脸,又拿了手巾擦拭脖子,接着舒舒服服地泡了泡脚。哎呀,这脚已经走出血泡了,还挺疼。她找了根针在烛火上燎了几下,正要下手将水泡挑破,被欧阳重拦住了。他拿着针,捧着她的脚,轻轻地一边吹一边帮她处理伤口,上药包扎。接着十分自然地把令狐鲜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在床铺上。
欧阳重这一系列动作让令狐鲜瞬间石化,她手脚不知放在哪里好,脑子也短路了,任由欧阳重摆布,直到被放上床,她才如梦初醒赶紧抓起被褥把自己蒙了起来。在拓跋晟面前被扒光衣服她都没有害羞,而此刻的她竟然害羞了。
欧阳重合衣躺在如同蚕茧一般包裹的令狐鲜身边,轻声说道:“当我知道你在峡谷遭遇蜘蛛大军,我就吓坏了。真后悔让你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刚才你在将军帐中说,衣服被扒光查看是否携带武器,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真想把那个拓跋晟的脖子拧断为你报这羞辱之仇。我也知道,比起这些危险和耻辱,最让你伤心的是我娶了别人,而且今生也不能纳你为妾,相守终老。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呢?”
欧阳重翻过身去,从后面环抱住令狐鲜,想听她说句什么,可却听到了均匀深沉的呼吸声。她已经睡着了,红着脸瞬间就睡着了。欧阳重真有种一记重拳打在棉花套上的感觉,无奈地笑了笑,给令狐鲜重新盖好被子,自觉地退出了她的营帐。
令狐鲜一夜好眠。之后的时间里,她和欧阳重一起随军操练。学习行军打仗的技术要领,和领兵带队的战略战术。他们二人联合绘制的地图,为大将军魏箜际的行军部署提供了很大的帮助。令狐鲜和欧阳重还在诸位将士面前比试了一次剑术。当然,令狐鲜这一次不能用全力,总不能让欧阳重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颜面,欧阳重总算得了上乘赢了一回。
自从骠骑大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北望山下的边塞小城后,百姓们似乎看到了些许希望。于是军民一心做着各种应敌准备。老百姓帮忙给军队做饭烧水,伺候马匹,准备御寒的棉衣;普通兵卒则根据安排制作狼牙滚、巨石雷、兵刃箭矢,城外一里地,不少百姓和将士们一起挖掘一条长300米、深2米的壕沟。
说起大将军魏箜际可不是个草包将军,他不到四十岁就已经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叔伯一起操练沙场了。此次与丁零族的战事迫在眉睫,又有巫师的协力,自然不敢轻敌小觑。他与众位副将经常探讨应对计策直至深夜,其他倒还好说,就是怎么对付大巫师羽孙,万一她使用一些邪门歪道、奇门遁甲之类的邪术,他们该如何是好呢?
这天,正准备去将军帐里开会的欧阳重,偶然抬头看到残存在树上的蜘蛛网,忽然灵光一现,问令狐鲜:“如果那妖怪不是妖怪,仅仅就是一只大蜘蛛。那么蜘蛛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