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说:“成交。”顿了顿,皱着眉头,“不过,听老家伙说做完手头的货就打算不再做了?”
“你也看到了,她最近都让我来跟你们接头,凡事也不太上心,几乎是全权交给我来打理,我看啊,她是没有心思继续做了,要不然早该补货了。这么多年来,你几时见过断过这么久的货?”
“那你劝劝她!”男人的口吻带着命令的味道,“我们合作了这么多年,不是想收手就能轻易收手的。”隐隐威胁的语气,但又没说得太明白,想必也是有所顾忌。
惠姨略略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唉,我看是不行了,最近出了几桩事,她跟失了魂似的,整天整天地蜷在那里,有时叫她半天都不应一句。再说,这样的生意提心吊胆地做了这么多年,见好就收了吧,你现在也不缺钱了,带着老婆孩子,好好过正经日子不好吗?”
男人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冷冷地笑道:“嗬,这些道理,还轮不到你来跟我说!她不做,你可以接手嘛,规矩还是照老样子。至于货源,你知道的,我有时也可以提供的,再说你们这里都形成规模了,赚声誉积钱财两不误的事,你上哪里找去?反正年纪一大把了,用不用她,有没有她,还不都一样?”
“场子又不是我的,轮不到我做主,这点你应该知道的。”惠姨怯怯地回道。
“那就让场子变成你的。”男人阴恻恻的冷笑又浮现在脸上,“需要打点些什么,你现在也熟悉得很了,现成安全的便宜买卖,哪里还有这么好的事,你还不赶紧捡?你家是什么情况,我是知道的。有时,人不是为自个儿活着。就算为自个儿活,也要尽力活得漂亮些吧。无论是谁,只有口袋鼓了,背才挺得直,说话才硬朗!你甘心就这样从老太婆那里捡些残汤剩羹塞牙缝管个温饱?哼!还不够填你家那个无底洞的。再说她年纪大了,黄土埋到胸口的人,她收了山容易活,你呢?你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喝西北风去吗?”
“这……你让我再好好想想。”惠姨的语气依然有些迟疑不决,但似乎已有些心动。
“好!我等你好消息。”男人知道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也不再多说。
三人一齐往孤儿院的方向走去。
君釉寒和姚小明面面相觑,她呆呆地问:“他们说的是什么啊?”
姚小明的社会经验远比君釉寒丰富,要不也不会在一开始就拉她躲起来。他皱着眉头叮嘱君釉寒:“听他们的对话,谈的应该不是什么正经生意,那男的那副腔调,只怕是有黑道背景的。他们在谋划什么事我想不明白,但他们要是知道我们偷听了他们的谈话,我们只怕也会有麻烦。”他低头想了想,“回去后你跟谁都不要提起刚才的事。现在我们还是不要从这条路回去,万一正巧碰上了说不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还是绕到大路走吧。”遇到状况时,姚小明的脑子转得倒是挺快。
两人绕路回到孤儿院,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惠姨给他们重新热了饭菜。
两人正吃饭,林誉过来跟君釉寒说:“今天没车了。”
“什么?”君釉寒嘴里正嚼着饭菜,含混不清地问。
“今天没有班车回去了。”
一听这话,她吃饭的心情也没了,把碗搁下,三口并两口将嘴里的饭菜咽下。“为什么?是我们回来晚了没赶上吗?”
姚小明一听,喜笑颜开:“没事没事,没车就没车呗。”
“不是,是发车的时间改了,改早上七点半了,不是下午。”林誉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那你怎么不早说?”
林誉一脸无辜:“我回来得少,我也不知道班车改了时间啊。”
“怎么会这样?”君釉寒看着林誉,心里极不是滋味,但事情已经这样了,生气又有什么用呢,“那你帮我订明天早上的班车。”
“明天的班车也没有了。”
“为什么?”君釉寒瞪大眼睛。
“人家也要休息嘛。”林誉满不在乎地说,似乎还觉得君釉寒有些小题大做,“每周一休息,班车停发。”说完也不理君釉寒,径自走了出去,到门口,回头冲君釉寒轻蔑地咧着嘴笑,“明天星期一。”
她对君釉寒的态度,跟昨晚简直判若两人,全然没了昨晚的友好。
君釉寒自然跟吃了个苍蝇似的,望着林誉的背影咕哝:“这女人,脑子有病吧,没车就没车,休息就休息,看她那副样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