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反应也快,动不了,就用肩侧的衣服擦了擦鼻涕,鼻音极重的回答道:
“你喜欢就给你呗,反正我也不认识瓷器,给我也是纯白瞎了。”
“说什么讨好不讨好的”
“你今天不也给我糕点了吗?”
一边的肩膀被擦满,叶大宝只得转向另一边,夜风中连个秋衣都没有的少年人倒是老实,直接有话说话:
“一份糕点我能吃两天,这些杯子我却不一定能留过夜。”
“我好久没吃饱饭了,你能让我吃饱,我能给你这些瓷杯,没啥不好的,不用想别的有的没的,你若是难受,再让那个大块头给我买一份糕点就行。”
大块头,说的自然是单拓。
叶青釉下意识看了一眼等在不远处的单拓,又看了看到处擦鼻涕,虽然滑稽,却难掩狼狈的叶大宝。
明明是个年岁正好的少年人,身板却甚至没有单拓挺拔。
终于,她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不爱欠人,你开口说银钱罢,我同你买下这些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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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一开口,其他人就被吓跑?
她又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脏东西!
叶大宝看见了叶青釉脸上的神色,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低如蚊蝇,彻底不说话了。
叶青釉脸上的神情几下变化,终还是平缓了下来:
“既然不喜欢青瓷,又只是担心叶家人去寻你麻烦,寻个其他叶家人不敢找麻烦的地方不就行了?”
叶大宝含糊应了一声:
“可我不知道其他地方。”
因为不知道,也没怎么出过门,这才想牢牢抓住叶青釉这颗救命稻草。
大伯家这位阿妹的本事,是大伙儿有目共睹的。
说话做事,一股子麻利派头,换作其他人万万是比不上的。
说句实话,谁心里没过锦衣还乡的念头呢?
他虽不至于想要像叶青釉一样一飞冲天,名扬龙泉,置办下各处家底,可近朱者赤,变得更像叶青釉一些,变得更干脆利落一些,也能解决掉不少麻烦事儿吧?
就比如,那夜若是他能鼓足勇气,走出屋去,拦住那个人不让对方推丽姐儿下井,或是看清楚人脸之后去报官,亦或者干脆是推下井之后能直接撬开井口救人
这些,怎么不比一辈子窝窝囊囊,装作视而不见,吃着心里的煎熬好?
叶大宝的神情落寞,叶青釉听不到他心中所想,却也能知道一个大概,思虑几息,复又开口道:
“原先分家时我爹借过一户姓金的放贷人家的银钱,你还记得吗?”
与叶青釉说话就是这样,鲜少有人能跟上她的脑子,所以难免前言不搭后语。
叶大宝又是一愣,老老实实回答道:
“记得。”
“原先我爹与三叔准备偷仿你瓷器的时候,曾经就找过那金姓汉子借钱,只是他一见是爹与三叔要借,当时就把我们赶走了。”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是相当威武的汉子。
一看就是话本子上,戏台子里演的那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侠客,满身的江湖草莽气。
叶守财叶守富两人加在一起,被金威瞪上一眼就干脆的落荒而逃,叶大宝远远跟着,也着实是心惊胆战了一阵。
叶大宝没懂为何叶青釉会突然提起金威,有些纳闷,于是多问了一句:
“怎么突然提起大金牙?”
大金牙,是这段时日以来街坊邻里间对金威的新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