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地上留下一串黑脚印,直通大厅里的壁炉。原来他刚才跃上屋顶,顺着烟囱滑进大厅壁炉,然后从里面打开了门闩。
医生走进大厅,竖起大拇指笑道:“不错啊,会轻功的安眠药~思维敏捷加十分!”
阿信用力拍打身上的泥垢,烦闷地说:“我都成泥猴了,你就少开金口吧。”
医生耸耸肩,不再继续调侃。他原地转了一圈,将大厅里的事物尽收眼底。
价值连城的名画和古董家具将这里装饰得美轮美奂,驼绒地毯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很久没人打扫了。各种高档的名牌服装杂乱地揉成一团堆在沙发上,小圆桌上的纯银水杯和琉璃台灯被摔在地上,应该是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给这间原本已经安静得诡异的大厅又增加了几分不协调感。
因为长时间空气不流通的缘故,这里的气味沉重闷热,而且还飘浮着几丝血腥!
阿信和医生对视一眼,轻盈而谨慎地在大厅里搜寻。医生首先找到了血腥味的来源,因为对于降头师来说,尸体散发出的味道和气息是再熟悉不过的东西了。
在靠近楼梯的地上,趴着一名体态臃肿的女佣,深麦色的皮肤说明她可能是一个菲律宾人,从花白的头发和老年斑上来看,年龄大约六十岁上下。
她面部朝下,双手呈拼命抓挠的姿势。背后像被怪兽狠狠刨了一掌,留下三道怵目惊心的透体伤口。大量血液被厚厚的地毯吸收,凝固成如同彼岸花般的暗褐色痕迹。
医生蹲下来,从尸体的身上轻轻拔下一根头发含在嘴里。他细细咀嚼着,脸上露出品尝美食般的表情。
阴森的寂静庭院,惨死的无名尸体,再加上一个正在品尝尸体的医生……
即便眼前的是最熟悉的医生,阿信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你、你、你重口味啊……”
医生微微蹙眉:“嗯…五十九岁、菲律宾人、o型血、有轻微的哮喘和白内障…并不是失血过多而死,而是受到巨大的惊吓导致突发性心肌梗塞。”
阿信向后跳开一大步,像看到怪物一样:“我靠!这也行?你这都从哪学来的啊?”
医生露齿贱笑:“九州蛊术博大精深~怎么样骚年?是不是被我热情火辣的本领震撼了?”
阿信摇头,他的五官都扭到了一起:“震撼?还不如说是震骇。你在吃人家的头发耶!就算那是没有灵魂的尸体,也太不尊重了吧?”
医生深邃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笑意:“你记住,我们是冥律处刑人,不是苏格兰老绅士。全力找出真凶,然后将其讨伐,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尊重。”
阿信听了后,心里觉得释然,缓缓地点着头:“嗯,我知道了!咦?那是什么?”他突然发现尸体皮肉翻卷的伤痕里,有什么东西正像有生命一样,发出极其微弱的蓝光。
阿信刚要伸手把那怪东西拔出来,医生突然很紧张地拦住他:“别动!这东西危险!”他找来之前放出的甲虫,爬到那发光物体上,将它慢慢拔出来。
令人惊讶的是,甲虫在与神秘物体接触的过程中,不断迅速地死亡!等到完全拔出来时,地上已经积了一堆甲虫的尸体。
阿信皱起鼻子,惊异地问:“居然碰上就死!什么东西这么邪门?”
医生的表情渐渐凝重,最后变得越来越犀利,他缓缓举起左手,异常专注地催动着体内庞大而神秘的蛊术力量。那只左手的皮肤,滋滋作响并冒起青烟,随后皮肤的表面波浪般剧烈起伏,竟然生长出厚厚的海蓝色鳞甲!医生活动了一下五指,发出击打宝玉般的玲珑脆响。
阿信目瞪口呆,他知道那种声音,那是只有在宗师级名匠手中,将极品寒铁用烈火淬炼后,铸成的绝世宝剑,才能发出的声音!
那简直就像是一只龙爪!而且阿信怎么看都不像是蛊术里的一种,反而觉得那才是医生的真面目。
阿信有些忌惮地盯着医生的龙爪:“医生,你这又是什么凶残招数?我怎么觉得你要变身……”
医生挥挥龙爪笑道:“小细节啦~别在意!”那只龙爪在半空发出可怕的破空声。
医生用龙爪捏起那个神秘物体,利爪刚一接触到它就发出激烈的噼啪声,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桀骜不驯的东西正在和龙爪的力量搏斗。但从医生不以为然的表情上看,那种力量似乎根本不是龙爪的对手,就像一只被牢牢控制的小动物,吵得很凶,但却毫无威胁。
那个神秘物体呈钩状,像一把锋利的弯刀。在漆黑的光泽表面上,隐隐发出微光的是遍布其上的符纹,可以明显地从符文上感觉到古老而残暴的恶意。
医生把那物体举到阿信面前:“看,主要是角质,这是什么东西的爪子。”他捏着那根诡异的爪子在旁边的楼梯扶手上轻轻划了一下。
“咔嚓!”白色大理石的扶手居然应声而断,而且断面光滑得像镜子一样!
医生盯着那根爪子看了好半天:“上面刻着两种魔力符纹,一种是触之必断,普通人挨上了,绝对会完蛋。另一种…没见过的符纹。”他把那根爪子小心翼翼地用一块银色的皮囊包好,放进怀里:“拿回去研究一下吧。”
“触之必断?碰上了就会断开吗?”阿信骇然地看着女佣尸体上的伤口,额头沁出冷汗——这种感觉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