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是一个戏班子,正在依依呀呀的唱,朱言九他婶子赶过去的时候,酒席已经开始了,她站在门口望了一回,也不见有人过来招呼。
向院子里扫了一圈,正好看到朱言九在招呼宾客,便摇了摇手,叫道:“小九,小九。”
朱言九看到他婶子,脸色当场便沉了下来。他阴沉着脸,走近前来,婶子也不叫一声,冷冷的问:“什么事?”
他婶子欺负他一家欺负惯了,见他脸色难看,顿时一阵恼怒,泼妇的性子上来,当场便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同时骂道:“好你个小九,敢在你婶子跟前耍威风,你还早了点。”
朱言九没来得及多,这一巴掌正打在脸上,他婶子落手重,满院子宾客都听到‘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响。
众宾客同时转过头来看,看到他婶子。这些宾客不是朱言九的左邻右舍,就是远近亲戚,当然都认识他婶子,见此情景,不由纷纷议论起来。
朱言九伸手摸了摸脸。他婶子是个泼妇,可以不顾体面,伸手打他,他却没有办法跟她一般见识。要是他也和他婶子一样,动手打了她,不免要被人背后说闲话。
正好玉满堂在屋里听到动静。向外看了一眼。现丈夫挨打,对两个丫鬟一吩咐,莲花、兰花便从屋里奔出来,口中嚷着。一个叫:“敢动我们家姑爷。”另一个叫:“敢打我爹爹。”
她们只是丫鬟。用不着顾及体面。扑上前去。按住朱言九他婶子,一个拉手,一个揪头。这两个丫头都还年轻。身手可比他婶子利落的多,很快便拖到在地,莲花骑在她身上,按住双手,兰花悄悄的拿出一根针,在他婶子身上乱戳。
这两个丫头得了玉满堂的嘱咐,下手阴得很,拿针戳在身上,针眼细小,又刻意控制住戳进去的深度,不流血之下,外表可看不出丝毫伤痕。
他婶子被针戳了几十下,全身疼痛,一个劲的鬼嚎,偏被莲花压住了,挣不开来。只是一个劲的骂朱言九。
莲花怒道:“还骂,还骂,瞧我不撕烂你的嘴。”将朱言九他婶子两手一起压在身下,双手腾出来,便去撕他婶子的嘴。
这一下,他婶子反而骂的更凶了,“小九,你这个天杀的贱痞子,让人打你婶子,你和你老娘都不得好死。别让老娘起来,让老娘起来,这两个小贱人一个也别想好。”
朱言九脸带冷笑,看着两个丫鬟打了他婶子一顿,这时附近的宾客都过来劝,朱言九便假意上前劝说一顿,让两个丫鬟把他婶子放开。
他婶子一得自由,还想撒泼,她是个泼妇,那哪曾吃过这种亏?抬腿一脚就向离自己最近的兰花踢去。兰花急忙一扭身子,被她一脚踢在臀上了。
莲花叫道:“还敢打人!”接着冲上前去,又要抓住他婶子厮打。兰花也同时冲了过去。
他婶子吓了一跳,转身向外便跑,菜篮子都丢在地上了,也顾不得捡,一边跑一边咒骂,“遭瘟的小九,你这天杀的给我等着,今天的事情,咱们不能算完。”
两个丫鬟作势欲追,他婶子跑的更加快了。
一直奔出巷子,回头看看没人追出来,这才止步。摸一摸自己身上,全身的针孔还在疼痛,想起自己的菜篮子刚才丢在了朱言九家,欲待回去,想起两个丫鬟的狠毒,却又不敢。
想了一想,便决定回家去。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今年十九,小儿子今年十七岁,都长的人高马大,身强体壮。便决定将两个儿子叫过来,给自己出气。
当下辨明回家的去路,沿着街道往家走。走到半路上,看到一张告示,一群人围着看,她也跟着挤进去观看。
她不识字,也不知那告示上写的什么。但那告示上除了下方的字之外,还画了一个人像,人像低着头,只能看出小半个脸。
她看了那画像一眼,觉得有些眼熟,“奇怪,这个人怎么这么像小九?”
便向旁边一个秀才打扮的男子问:“大哥,这上面写的什么?”
那秀才打扮的男子望了她一眼,便道:“这是指挥使衙门贴出来的告示,说是有人偷了国师的药方,全京城通缉追拿,有人知道这人藏在哪儿,赏银一百两。”
“一百两!”他婶子不由咂了咂舌,再次向那人像看去,越看越像朱言九。想到那一百两银子,横一横心,心想:管它是不是呢,老娘一口咬定了是他。总之就算不是,送到指挥使衙门,也要让他脱层皮。这小贱种敢让人打老娘,不害的他家破人亡,老娘就不是人。
当下对走到两个守告示的兵丁跟前,客客气气的行了一礼,“两位兵爷,民妇认识画像上这男的。”
“你认识?”两个兵丁听了这话,也是吃了一惊。其中一个兵丁道:“仔细瞧清楚了,是不是真的认识?这是仙长要的人,要是弄错了,连我们也要受牵累。”
朱言九他婶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那两个兵丁互望一眼,其中一个道:“带他去见仙长。”
当下也不守告示了,押着朱言九他婶子,便向西市走去。到了西市的大擂台跟前,那两个兵丁让人通报一声,说是有了偷药贼的线索。
接着便有兵丁过去通报,少顷回来,让那两个兵丁带着朱言九他婶子上了擂台后方的高台。
一个兵丁伸手在他婶子身上一推,“给仙长磕头。”
朱言九他婶子也不看台上坐着的是什么人,便深深磕下头去。一边磕头一边道:“给仙长老爷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