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被五花大绑,塞进了花轿里,然后送到了王家。
王老大那秤杆子挑开盖头的时候,她只看到一双怨毒的眼睛。
这件事情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只是有时候在噩梦中,会看到那一双怨毒的眼睛。
如果真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毁了这个姑娘一辈子的幸福。
他一个天阉之人,凭什么占有一个无辜人的青春二十年前?
进一步来说,就算他是一个身体健全的男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占有一个无辜女孩二十年的青春。
强迫这个女孩儿为自己生儿育女?
依照黄月道的性格,她会把自己的身体弄残,无法生育。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岁的青春。
“王家和黄家的压力,我替你扛着!”在王老大即将走出房门的那一瞬,刘三大声喊道。
“谢了!”王老大没回头,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三相信王老大说的都是真的。
所有的人都看着门开了,王老道昂首挺胸的从房屋里走了出来,他宽阔的胸膛上,还有酒水洒落的痕迹。
白老鹰看了一眼身边的黄月道,内心也显得有些紧张。
王老大走到白老鹰身边,低声道:“谈谈?”
“好!”白老鹰点头,和王老大向着人群外边走去。
这些锦衣卫本来就是白老鹰的兵马,当然不可能挡住他,他和王老道穿过了人群,向着远处的斜山坡缓缓走去。
谈话就在两人缓缓地步行中开始了。
“对不起。”王老大轻声说道,他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对不起黄月道,也对不起白老鹰,同样,他更加害怕白老鹰迁怒于自己家人。
虽然他是天阉之人,但是他有族人,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朋友;天阉之人也是人。
如果白老鹰只是一个普通的千户官,他会忌惮,但是还谈不上害怕,可是锦衣卫正千户,就不一样了。
白老鹰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他转头看向十万大山深处,目光像是越过了重重山关,看到了已经变成了一
片废墟的蛊门总坛:“就像蛊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样,并不能怪你的。”
王老大忽然笑了起来:“听说你们锦衣卫身上随时都是带着纸笔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老鹰从衣袖中摸出一方砚台,一个拇指大小的精致瓷瓶,然后就是毛笔,他蹲在地上轻轻地研磨。
“当然是真的!”
王老大拿起笔来,放在砚台里边过了过,就把巴掌大小的白纸铺在一块不怎么平整的石头上,提笔写下了离合书。
离合书,就是休书。
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白老鹰已经跪在他身后,同样跪在他身后的,还有黄月道。
两人正在保持着磕头的姿势。
王老大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把离合书轻轻地放在草地上,用一块小石子压着,一声不响的向着远处走了。
白老鹰和黄月道紧紧的抱在一起。
等了多少年了?
二十几年了。
岁月啊,才是最无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