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既然不愿见自己,韶仪也正乐得,总之此番进宫所为之事达到便是。
没了宫里的干预,没隔几日,陆王氏便定了下月初三,让林妙娘进门。
“下月初三,看起来还挺急的。”男子一袭广袖轻袍,长身玉立于窗前,显得身形格外好看。
“皇兄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这些八卦俗事了。”韶仪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桌上的茶盏,“初三后再过几日便要是仲夏了,肃国公府自然也要参加宫中夏宴,到时候万一有人使点心思将事情透露出去,陆家的名声可就被驸马丢尽了。”
“驸马?”秦怿回身挑眉看她,“他让你如此颜面尽失,你还愿叫他驸马?”
韶仪微微一怔,“……总归也没有到和离的时候。”
秦怿抿唇,几步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道:“你与陆家虽然是御赐的婚事,但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和离的可能的……”
“你就取笑我吧。”韶仪下意识撅起嘴,嘟囔道,“我也就想想罢了,和离之事就算是寻常人家女子都是不易的,更何况是我。”
大梁婚俗严苛,虽夫妻是可和离,但大多是男子休妻,少有女子主动和离之事。
念及此处,韶仪的情绪低落下来。作为皇家的女儿,往往有更多的顾虑和阻碍,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更不想去细想这些。
“你若要决定和离,我去与父皇说便是。”秦怿忽然开口道。他话说到这,自觉有些不妥,见韶仪果然目露诧异,又补充了一句,“我有河西之功在身,父皇承诺允我一愿,我还没提呢。”
韶仪见他神情僵硬,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你用河西之功,为我求个和离的恩典?这岂不是杀鸡用上宰牛刀了。”
河西乱事平定,边疆可有至少十几年的安稳。秦怿这一趟功劳之大,京里的三岁小孩都知道。
不过提起河西,韶仪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她坐正了身子,眨了眨眼睛瞧着秦怿,“我有一事这几日想不明白,一直想问皇兄,不知皇兄可愿给皇妹我答疑解惑?”
秦怿愿闻其详,韶仪继续道:“说起来也奇怪,这几日我房中鲜果不断,各个颗粒饱满入口莹润,都是难得的好东西。可我的婆母平日不喜欢这些,只说是夏天不好保存容易浪费了,故而以前从来是不采买的。府中这几日采办清单我也仔细看过,并不见这样的好东西,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她素白的有些没什么血色的手撑着下颌,脸颊上的肌肤比玉脂还有白嫩,透出浅淡的红来。眼角微微勾起,里头尽是毫不设防的笑意弥散开来。
秦怿有一瞬的怔忪,继而避开了她的目光侧首去看向窗外的小河景,“你府里的东西我怎么知道,不就是几挂子葡萄……”
他的话说到这戛然而止。
秦怿反应过来说错话时已然来不及,心中懊恼地很,却见一旁的韶仪已然禁不住伏在桌案上笑了起来。
“我只说是鲜果,可方才并没提具体是什么。皇兄一听便知道是葡萄了,不知是从哪学来一手未卜先知的手艺。”韶仪眸露促狭地道。
但见她一双弯弯眉眼,长睫如小扇般扑闪,万般晴光不抵其十之二三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