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颐每天都会来,却一句话都不会和她说,只是强迫她喝药,吃饭。
苦涩的药汁从冰冷的碗沿灌进嘴里,她吞咽不下,用力的呛咳着,很快又接上第二碗,直到剂量足够。
剩下的时间,她都是一个人被关在黑暗无光的空殿中。
盛昭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活下去,终日的黑暗让她不知时间的流逝。她开始变得昏沉嗜睡,时常分不清是清醒着还是陷在梦境中。
但有一个地方,不管是在现实还是梦境,轮廓都在迅速清晰。
随州,她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盛昭宁竭尽全力的去想象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
那究竟是多美的地方?
已经快入夏了吧,他葬身的地方,有没有小桥流水,蝉声悦耳。
是一片无人问津的荒野,还是铺满了鲜花的绿原?
也许碑上没有他的名字,只是一块冰冷空白的石头。
没有人认得他,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他就一个人,独自留在陌生的他乡,找不到回家的路。
盛昭宁极尽所有的想象着,灵魂挣脱肉身的束缚,想往随州飞去。
而现实却是,高高的宫墙将一切都阻挡,她依旧被困在冰冷、黑暗、空荡的长华殿内。
窥见不到一丝天光。
殿门再次被打开,有脚步声响起。
盛昭宁躺在铺满了厚垫的地上,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微弱的烛火在远处摇曳。
她被那光线刺得晃了眼,视线模糊了一瞬,再次清晰过来时,面前是一双幽暗深沉的眼睛,如漩涡般将她席卷。
魏颐还是不说话,清苦的药丸被送到她的喉中,强迫着咽下。
盛昭宁痛苦的蹙眉,止不住的干呕。
她看着面前转身离去的背影,第一次主动开了口。
“魏颐,你还是不懂。”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像话,每一个字都如同用刀在声带上割着,破出空荡荡的口子。
耳边,脚步声顿住。
“什么时候,你才能真正明白什么是爱?”
她曾经竟信了魏颐,认为他终于学会了爱一个人。
可他的爱,是浓烈的占有。
他只知道将一个人强硬的困在身边,不会考虑那个人的感受,也学不会尊重和放手。
只会披着爱的名义,一次又一次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