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守在盛昭宁身边枯坐了一夜。
月色下,微凉的夜风顺着窗流转在二人中间,那对交握在一起的双手,始终牢牢的扣在一起,不曾分开。
。。。。。。
盛昭宁醒来后,魏珩早已悄然离去。
宿醉之后,额角不可避免的泛起了一阵锐痛。
昨夜记忆模糊不清,她没有刻意去想,只是从周危的口中大致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在得知是太子殿下送她回来时,盛昭宁明显愣了一下。
一些零碎的片段从脑中闪过,快的捕捉不到。
只剩下一阵清浅的松香盘旋在脑海中,久久不散。
边关战事已平,迟家仍旧守在北境,镇北王一行人便暂时在京中安定下来。
魏承钧在京城有一座宅子,离皇宫不远,府内丫鬟仆人俱全,虽久未居住,却一直都有人打理,只是缺少了一些生活痕迹。
眼看着天已入秋,北方各州相继传来灾情。
年初至今,雨水不丰。先是逢旱,如今又赶上蝗灾,北方许多地方颗粒无收,朝中上下目前对赈灾一事吵的不可开交。
按理来说赈灾应该是一桩苦差事,要一路颠沛流离,风餐露宿的赶往灾区,又要与百姓同甘共苦,以免落下骂名。
可架不住大把大把的银子往各州送,因此苦差便成了肥差,谁都想进去插上一手。
魏帝自然不会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作为君主,朝中贪腐之风历来是他所不能容忍之事。
如今边关仗刚打完,朝廷还没等缓过气来,剩余不多的粮饷几乎全都要拨下去赈灾,实在容不得半点损失。
是以朝中来来回回吵了许久,赈灾一事却还迟迟未定。
“陛下,当今北地灾情严重,许多地方甚至已经出现了白骨盈野,易子而食的情况,当真骇人听闻啊!”
太和殿上,内阁首辅贺文柏率先发话,将话题引到了赈灾一事上。
皇帝已经头疼了数日,也想着趁此机会同众臣将此事商定下来。
“各地奏来关于灾情的折子已经堆得快要比朕高了,这些事情朕自然知晓,当务之急是要尽快商定赈灾人选,尽快前往灾地!”
眼下朝中已经挪了一笔银子出来用于赈灾,可偏偏要什么人去却成了难题。
一来此人官职不能过低,否则不好摆平各地方官员,难以服众。
二来最好要选择身强体壮之人,毕竟路途遥远,身子骨太差的也经不起折腾。
若是病了摔了,只怕还来不及应付他,反而耽误了赈灾进程。
“内阁几位大人年事已高,怕是经不住风霜,陛下或可从六部九寺中择选合适人选。”
底下有人上前一步道:“六部九寺各有其职,皆是术业专攻之项,先前又从未参与过赈灾一事中,贸然前往,只怕力不从心。”
那人回声反驳:“若不从其中择选,难道要首辅大人亲自前往吗?”
“赈灾一事事关紧要,稍有差池便会引起民怨沸腾,甚至是暴乱,难道不该谨慎一些吗!”
“灾地偏远,路上要遇到的波折暂且不论,仅是安置流民,赈灾放粮,压制民乱等事便需花费极大的精力,首辅大人日前大病初愈,还要他再马不停蹄奔赴北地么?”
“你这是在暗讽首辅大人年老体弱,力所不及了?”
“你——”
众人在太和殿内争吵不休,魏帝眉头紧锁,揉了揉胀痛的额角,心烦不已。
文臣若是吵起来,一个个有理有据,能争论个三天三夜不止,谁掐住了理都不肯退让。
眼见吵骂声愈演愈烈,魏帝正要拍桌怒斥,却在这时,文臣之首处,一道身影缓缓站了出来。
魏珩身姿笔直,绯红色朝服映衬下,一双眉眼更显清朗。
“陛下,儿臣愿意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