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累了,这段时间,除了征战,就是在赶路,一刻也不得闲,现在拥着朝思暮想的人儿在怀中,他真的很想睡上一觉,哪怕是半个时辰、一刻钟也好。可惜,他没有那个时间。
在上官秀的怀中楞了一会,唐凌才反应过来,感觉自己被他抱得越来越紧,她不解地呢喃道:“阿秀?”
“有点……累了。”上官秀嗓音略带沙哑地说道。
唐凌闻言,不由得心头酸,泪珠不自觉的在眼眶中来回打转。
在她印象当中,上官秀是个极为隐忍的人,不管受了多重的伤,他不会喊一声疼,不管有多苦多累,他也只是默默承认,从不会说出口。
这次,他只用一个月的时间,便从宁南的明水郡赶回到上京,又从上京城外杀进皇宫,这一路的辛苦,可想而知。
唐凌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哽咽着说道:“阿秀,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
上官秀笑了,打断她的话,抓住她的小手,放到鼻下轻轻的嗅着,说道:“如果没有香儿,哪怕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上,我也会觉得自己是孤单的。”
他不是个善于甜言蜜语的人,可恰恰如此,偶尔说出的一句,才更加的令人心绪悸动。
唐凌的心里甜丝丝的,靠进上官秀的怀中,问道:“这段日子,你从未想我吗?”
“天天都在想。”
“为何不回京?我给你传去那么多封的诏书。”
上官秀无奈地轻叹口气,说道:“明水郡战场,我军的局势并不乐观,对主力宁南军久攻不下,驻足不前,军饷又因国库不足已经断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又哪能走得开。”
“那你现在为何回来?”唐凌故作气恼的质问道。
上官秀笑道:“得知香儿有危险,哪怕天塌地陷了,为夫也得赶回来,保护香儿!”
“巧舌如簧!”唐凌气鼓鼓的小脸被他逗乐了,笑骂了一句,同时也在他怀中贴得更紧。恰在这时,寝殿的门口有人怯生生地轻声唤道:“陛下!姐夫!”
上官秀和唐凌同时扭头看去,站在门外,向里面探头探脑,但又不敢贸然进入的正是唐明珠。看到是她,唐凌皱了皱眉,上官秀则是一笑,招手说道:“珠儿,进来吧!”
“是!”唐明珠十分乖巧地应了一声,低垂着头,迈着小碎步,规规矩矩地走进寝殿之内。
她觉得自己的表现已经足够小心翼翼了,不过还是能感受到唐凌注视自己时凌厉的目光。
唐凌双目晶亮的盯着唐明珠,而站在她面前的唐明珠则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脑袋低垂,抬都不敢抬一下,此情此景,无论换成谁见了,都会觉得是唐凌在欺负唐明珠。
上官秀解释道:“我路过镇国公府的时候,现珠儿还在府内,便带她进了宫。”
唐凌心中哼笑。袁牧、秦川、蒙天等修罗堂的核心人员,都住在镇国公府,可他们早已进宫,唯独唐明珠死活要留在镇国公府内,为何?她慢悠悠地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陛下。”
“又叫国公什么?”
“姐……姐夫。”唐明珠头垂得更低了。
“这样的称呼,还真是奇怪。”唐凌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唐明珠身子一震,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说道:“请……请陛下恕罪!”
上官秀不解地看着唐凌和唐明珠,她二人明明是堂姐妹,血脉相连,但表现出来的关系,完全不像是姐妹,比普通的君臣关系还要疏远,冰冷。
唐明珠在上官秀眼中还只是个小孩子,此时见她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上官秀心生不忍,他轻握住唐凌的手,对唐明珠说道:“珠儿又没有做错什么,陛下怎么会怪你,起来吧……”
他话音未落,唐凌突然开口问道:“为何迟迟不肯进宫?”
“未……未得陛下的召唤,珠儿不敢进宫。”
好一个不敢!唐凌气乐了,又问道:“为何现在又敢了?”
“是因为姐夫……姐夫带珠儿进的宫……”
“看来,在珠儿的眼中,国公的话,比朕的话,要有分量得多,对国公,也比对朕亲近得多。”如果现在她还把唐明珠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姑娘看待的话,那么她也就不是唐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