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肖然找不到,我不能回家。”陆大元很固执的摇着头,自言自语般却语气坚定。
“可是我们已经把他们能去的地方全找了,也许肖然已经回家了呢?就算没有,你也要回去休息一下啊?这样下去会累垮的!肖然这么大人了,能照顾自己。再说她身边不是还有陈先生吗?走吧,回去吧……”邵婷试图用手拉起坐在地上的陆大元。
陆大元一把将邵婷的手甩开。
“陈伊泰!陈伊泰!陈伊泰这个混球!他把肖然骗到哪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陆大元吼叫着,一拳打在水泥地上,引来早起上班的人侧目。
“大元,陈伊泰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你要相信肖然啊……”
“不是那样的人?你怎么知道?你分得出好人坏人吗?我看你只是把他当成另一人小偷护着!”
“大……大元,你在说什么呢,我……我不懂……”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就是当小偷的时候被弄死的!你还始终不承认他是小偷!你懂什么?滚开!”
那是一段邵婷永远不愿记起却又刻骨铭心的经历。
邵婷不是父母亲生的,但因为养父母给了她也许更多的爱,所以她却从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收养的。
邵婷的养父死之前,是一个小偷。
准确来说,只是一个被生活逼上绝路的人。
养父在一个工地打工,没日没夜的搬运让他肩膀落下了很严重的劳损,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扛不起东西了。医生说这属于工伤,可以寻求医疗补助。养父三番五次和养母一起找包工头要钱。刚开始包工头打算息事宁人,接受了养父的要求。可是经过医生鉴定养父的肩膀需要进行手术以绝后患,包工头就不再搭理养父了。
养父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肩膀扛不起东西之后,工地不再用他。断了工钱的养父,看着家里一天天长大的邵婷,实在不忍心她站在一群青春活泼的女孩里自卑受挫。
“我们的婷儿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孩了!”养父不止一次这样和养母说起,然后两人在夜里不住的摇头叹气。
一天放学,邵婷一脸委屈的回到家,一见到妈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妈妈……我们学校舞蹈队收人……我跳的最好了……可是……呜呜……可是进舞蹈队要花钱买服装和鞋子……我没有……”
“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养母不住的摸着邵婷的头,也一起哭了起来。
当天夜里,养父和养母再一次找到了包工头的家。
“怎么?又来啦?”包工头带着醉意,一脸的不屑,把两人挡在门外。
“老板,您就行行好吧……”养父几乎要向包工头跪下来,养母在一旁紧紧的搀扶着养父,硬是将养父的膝盖拉直了。
“哟?挺有骨气啊?”看在眼里的包工头嘲笑着说道。
“老板……您就行行好吧!”养父一把跪在包工头面前,将养母的手甩开,不停拉着包工头的裤脚。
“他爹……你……”养母实在看不下去,站在一旁悲痛的哭了起来。
突然,喝醉的包工头一下子呕吐起来,将脏东西全吐到了养父的身上,吐完之后还全不当一回事的笑了笑,“呵呵,赏你的,你这辈子也吃不起这么好东西啦!快滚吧!”说着踉跄的走向了厕所。
不知所措的养母在一旁哭的更大声了,她不懂为什么自己曾经顶天立地的男人会让钱压得抬不起头。
包工头走开之后,养父透过门缝看见了包工头放在茶几上的手提包,顿时恶向胆边生。他轻轻地推开门,蹑手蹑脚的靠近茶几,拿起包便冲出屋子,拉上楼梯口的养母,快步逃了出来。可是没跑多远,包工头就开着车追了上来,嘴里不停咒骂着,“狗杂种!偷老子东西!看老子不撞死你!”
惊慌失措的养父和养母在夜色里像无头苍蝇一样奔跑着,他们知道他们不可以停下来,邵婷一个人还在家里等着他们的晚饭,他们还要用自己应得的钱帮邵婷打扮成学校里最美丽的公主。不知不觉中他们跑到了一条还在修建的马路上,路灯没有装好,四周一片漆黑。包工头开着车晃晃悠悠的在后面跟着,显然他只是把前面两个逃命的人当作玩具,甚至是供人娱乐的奴隶。
人最终还是敌不过机器,养父母实在是跑不动了,停在原地不住的喘着气。
“跑啊?怎么不跑啦?等着老子抓到你们,送你进监狱!”包工头得意洋洋的叫嚷到,正打算停下车拿回自己的包,没曾想一脚踩上了油门……
“我爸爸不是坏人!他不是!小偷也是迫不得已的……”邵婷被回忆折磨着,痛苦的抱着头。
“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