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钱,本就是市易务,强行摊派的……”
“现在,官家仁圣,废黜市易务……”
“恶债不偿,天理人心!”
“凭什么吗?”
但没有办法,在曹家,曹佾就是天!
不遵他的命令,就是不孝。
而且,老父亲刚刚确实是发怒了。
他只能是骑着马,到了范家。
范家人见到曹欢,立刻迎了进去。
“今日之事,竟劳动少君亲自来一趟……”范家的主人,也就是昔年的曹氏仆人范升,更是谄媚着的给他牵着马。
曹欢下了马,在范家人簇拥下,进了范宅。
范升立刻就带着全家人,跪在曹欢面前,磕头说道:“小人这次做差了事情,给少主和老主人添麻烦了!”
曹欢叹了一口气,对范升道:“老范啊……这次家父是亲自入宫,到了两宫面前谢罪的……”
“死罪……死罪……”范升立刻磕头。
“家父刚刚回家,就召集了我们兄弟……训斥了我们一顿……”
“这次来,我是带了家父之令的……”
范升抬起头,就听着曹欢道:“我父说了,叫汝明日去开封府,将历年所欠市易务的白糟钱、糯米钱还有利息都还回去……”
范升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白糟钱,就是酒商用酿酒剩下的白糟酿醋该交的钱的名目。
在如今,已经慢慢变成了一种类似经营税这样的税种——因为官府根本不管你最后拿了酒糟去做什么?他们反正是按日、按店来收钱。
虽然少,可这京城里每家正店下面,都有着少则百来家多则几百家的脚店。
这么多店,要交的白糟钱,汇聚在一起,就是一笔巨款,以范家正店为例,一年下来,白糟钱常常可以累计几千贯之多。
至于糯米钱?
这就是市易务的产物了,当年吕嘉问推行市易法,强制规定所有商贾在市场上的交易,都需要从市易务拿货。
其中,酿酒最主要的原料糯米,成为汴京市易务最大的管控物资。
想买糯米可以?
得和市易务借钱买!
只要借了市易务的钱,那就统统要给两成的年息。
对没有背景的商贾来说,这自然是一个巨大负担。
可对范家这样有靠山的商贾而言,却和送钱差不多。
因为,他们总是能拖欠,拖着拖着,朝廷就会减免利息。
最后,甚至可能连本金都只需还一部分。
市易法的废黜,更是让范家欢呼不已。
欠的那些糯米钱,现在不用还了!
毕竟,市易务都没了,谁还敢和范家要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