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没说话,她的眼泪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垂目之间哭的肩膀都是一颤一颤的,“我能感觉到,他已经离开我的身体了!”
“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他走了,也许对你来说是好事,毕竟怀着鬼胎和怀普通的孩子不一样。”我在病床前抽了两张纸巾,低头给她擦眼泪。
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同情金花,是在故意讽刺她。
眼中对她的,都是一种可怜的怜悯之意,怜悯她曾经的无知和偏激。
以前向这样的软刀子,我顾大王直来直去的个性根本就不屑用,可是那个生命的逝去。总让人有种痛心疾首,却无力拯救的感觉。
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头忽然有了不同的感念。
易凌轩不管是生是死,老子都要活下去。尽自己所能,把肚子里的这两个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对我来说,这都已经够了。
希望瑾瑜能把无心道人宰了,这样我和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她显然不知道我心头的复杂,抬头看我的时候满脸泪痕,表情却是一脸干净,“我是他的妈妈,我能感觉到,他在手术中不惜一切的救我。学姐……他在救我,我简直就是疯了……疯了才会要他的命。”
她带哭腔,摸着自己的肚子。
那种后悔惋惜以及遗憾,让人无比的动容。
孩子对她所有的付出和回馈,她终于是能够感受到了,好像那一瞬间我自己假象的和金花之间的隔阂就这样被打碎了。
我一把将她紧紧的抱住,深深的将她溢满泪水的面庞压在自己的胸口,“孩子和妈妈有一条脐带相连,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感受呢?金花,他是爱你的。”
“我知道,学姐,我不该来医院。”金花崩溃的大哭,那是一种带了绝望的哭腔,仿佛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了悲伤中。
我将她身上衣料抓得更紧了,更加坚定要不惜一切保护我自己的宝宝。
我……
我绝不能像金花一样失去,那种痛我承受不住。
哪怕我是那个自命不凡的顾大王,我……
我也受不了我的孩子离开我!
我抱了一会儿金花,才冷静下来安慰她,“不怪你,哪怕你没来医院,郭静也会来夺你的心的。她……她背后的主子,是看中了你可以作为鼎炉的身体。”
“鼎炉……就因为我是纯阴命吗?”她重复了一遍那个词,语气冰凉的,说话声音也不大声。
却能体会到,她这句话底下的心灰意冷。
我搂着她点了点头,“金花,你刚手术完,而且是心脏手术。手术风险本来就大,康复起来也不容易,不能……不能过于激动……快躺下休息吧。”
外头已经入夜了,我和她都没吃饭。
打了电话订餐过来,喂她喝了点汤,她便睡过去了。只是双手依旧无意识的触摸着自己的小腹,一双好看清秀的蛾眉紧紧的蹙在了一起。
似乎在梦里,都忘不了自己失去的孩子。
这一间是特护病房,病房里只有金花和我,我就看着外头夜凉如水的天空发呆。忽然,耳边又响起了微弱的婴儿的哭声。
现在,我对孩子的哭声,变得十分的敏感。
立刻站起了身子,四下里观察。
因为我脑子里,是狐狸偷孩子的画面,这里可是医院啊。病房里每天待产的孕妇就不少,更何况是新生儿呢。
狐狸要是在这里偷孩子,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那声音很微弱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我保持警惕的时候,就好像一头守护狼窝的母狼。刚好这个时候,护士从外面进来,看我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她还以为金花出什么事了,连忙去看连在金花身上的仪器,“怎么了?是不是病人有什么问题,要是有问题,我就立刻通知医生。”
“没什么大问题。”我表情轻松下来,耳边婴儿的哭声,也渐渐消失了,“就是刚刚听到了婴孩的哭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不好意思。”
我不好意思的对护士小姐笑了一下,她也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要不就是孩子降生了,要不就是家属带来的孩子哭了,并没有什么的。这种声音在医院里,不是都很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