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我前面,没有嘚瑟的回头,只是很安静的说道:“我真的很佩服你,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就敢跳下去?”
“见义勇为是人之常情,我以前还和持刀抢劫的歹徒搏斗过呢。”我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其实嗓子眼发干,已经非常的疲倦。
不过,既然出来找易凌轩了,我就不会回头。
清朝鬼回答的语气傲慢和清冷,“人之常情?昨天站在冰洞旁的,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年轻力壮的男子。”
当他说道这句话的时候,就见到河边附近有火光闪动。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看到了鬼火儿,细细一看原来是在病中眼花了。河边是一个脑袋上缠了绷带的中年男子,男子就穿了一件绿色的,带着补丁的军大衣。
风雪也不小,却是顶着风雪在烧纸。
一边烧纸,一边还在抹着泪,“葛子君啊,你一路走好,是爹没看好你。让你一下熊到了阎王殿,下辈子投胎,你就上一户好人家吧。”
原来是葛子君他爹,这中年大叔就蹲在地上烧纸。
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庞,火光之上架着一个架子,用来遮挡风雪。烧火的铜盆前,还放着一碗米饭,一块猪肉,还有一只鱼。
每一碗上面都压了红色的方形纸片,是我们这里祭祀亲人的一个惯例。
此时,虽然恰好是晌午,可是乌云遮日。
阴冷的风吹来,是让人后脊梁骨发凉那种冷。
河面很宽加上风雪很大,所以河面上的能见度极低,将冰冻的河面弄的像是巨大无比的冰原一般。
我咳嗽了两声,心里面跟着葛子君他爹一起心酸。
本来想上去打一声招呼,再上那个冰面寻找易凌轩的身影。就见我身前的清朝鬼抬头仰望了一眼苍穹,伸手拦在了我面前,“先别过去,情况不对。”
我不清楚情况有什么不对,但是并没有逆反清朝鬼的意思。
“好像是正午十二点,每逢子午交替,都是一天之中阳气最弱的时候。周围怕是要出鬼祟之物,抓着本王身后的衣料。”清朝鬼从来就没有这么严阵以待鬼,他向来轻浮妄自尊大惯了,今日的表现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我还是听了他的话。
戴着棉手套的手,紧紧抓住了他身上薄薄的长衫,“正午不是日照最足,怎么会是阳气最弱的时候?”
在风雪中,我听不见他的声音。
他却有办法,让自己的声音清晰的出现在我耳边,“这点常识都要本王普及吗?午时是日头的最高点没错,却也是日头下落的起始点,一切事物衰败的。自然容有妖物作乱……”
这一刻,老子还在大大咧咧的想着清朝鬼,他自己不就是最大的妖物吗?
可是冰面上忽然就出现了诡异的一道有些臃肿的身影,那个声音懵懵懂懂呆呆傻傻的样子,它在风雪中呈现半透明的样子。
孤独的在风中摇摆,却好像在用力飘到葛子君他爸的身边。
当火光照在那个孤魂脸上的时候,我才一瞬间反应过来,那是葛子君的魂魄。他的魂魄并没有去阴曹地府,而是默默的在他死时的地方游荡着。
火盆里的飞灰原本是随着风雪飞舞的方向扬起,此刻就硬是朝着逆风的,那个半透明魂魄站立的地方飘去。
刚好就是葛子君他爸蹲的位置,中年男人被烟飞灰呛的直咳嗽。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烧纸的时候。
有些人不管往哪儿站,不管是不是逆风,火盆里的灰烬都朝那人身上飞。全都是因为那人阴气重,身边就跟着不干净的东西。
这难道就是清朝鬼说的午时来的妖物吗?
就听葛子君他爸用沙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说道:“要是你没死该多好,只要你能活着,爸爸做什么都愿意。”
“爸爸,你说的是真吗?”那个站在葛子君他爸身边的鬼魂,忽然阴冷的启唇。
这时候,老子的心一寒。
葛子君这个鬼魂是要谋害自己亲爹啊,生前就丫没做过好事,死后居然是找他爹索命还阳了。
狗日真不是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