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宴屿眠已经被五花大绑,由寨子里的女眷套上了大红喜服。
她坐在喜床上,吹了吹面前的盖头,道:“啊,这下连成婚也体验了,挺好。”
和宴屿眠的淡然不同,莲生却眉头紧皱,仿佛有一阵莫名的躁动在心头流窜。
他能听到外面的嬉闹哄笑,匪寨的大当家正在和其它响马喝酒,庆祝这一大喜事。
方才看到宴屿眠的瞬间,那面容丑陋横肉颤动的大当家就立刻要求布置喜房,连堂都不要拜,直接洞房。
“你就打算继续这样吗?”莲生问。
“当然不是。”宴屿眠轻轻一抖,浑身绳子自动松落,她掀开盖头,露出被化了妆的面庞,眼尾抹了朱红胭脂,只是抬起含笑的眸,就风情万种。
她对莲生露出个无害的笑容:
“体验成婚,可不一定要做新娘啊。”
红烛摇晃。
昏黄光晕在墙上映出枯坐的影子,也让白发镀上一层凋败。
足有三层楼高的丹炉前,孔蕴乔安静坐着。
整整五日,他都保持着这个动作,寂静的丹房内唯有炉内烈火的噼啪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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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痛,很痛。
他的五毒六欲七情八苦正在燃烧,在药王谷的那些日子,他早就学会了该如何从魂魄中将这些分离提取出来。
但是,很暖和。
孔蕴乔自有记忆时起,最为鲜明的感受便是冷。
排念丹是冷的,白玉瓶是冷的,药王谷是冷的,血是冷的,火也是冷的。
但那天白玉瓶被砸破,师父的手伸进来,摸在他头上时,孔蕴乔几乎被烫伤。
师父说这是他的魂魄被剥离了一部分而导致的。
之后他不再吃那些排念丹,不再住在白玉瓶中,不再进入药王谷,流出来的血也不再会结冰。
师父带着他去了很多地方,说他的七情正在慢慢恢复,很快就不会再冷了。
直到那天,他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流了许多黏腻的脏东西在亵裤里。
他惊慌失措,要偷偷把亵裤扔掉,却还是被宴屿眠发现。
师父只笑着说他长大了,去带他买了新衣服。
也是在那时,孔蕴乔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冷了。
可刺骨的寒冷又在数日前再度出现。
孔蕴乔知晓原因。
他曾经消失又出现的欲线,就牵在宴屿眠身上。
如今师父陨落,他的欲线也要被扯断。
但孔蕴乔发现,那根线并非全然断裂,还有丝丝缕缕的牵扯存在。
他也因此相信,师父其实并没有死。
又或者说,她还有一部分存在于这世间。
孔蕴乔和贝振旦谈过,老四也相信师父不会这么简单就死掉。
她莫名其妙地孤身去挑战万魔之祖,本身就非常奇怪。